现裴行祐眼前。 庆国公,辅国大将军,徐蹊成。 沈牧在武宗时期便就是朝廷重臣,与徐蹊成一文一武,一个站燕王萧许肃,一个则站废太子萧承瑄,而后来,先皇武宗暴死在赵贵妃床榻之上,萧承瑄先发制人,封锁内廷消息,暗自处死赵贵妃,起兵夺权,待事成之后,灭了赵氏与燕王府全族,但因欣赏沈牧之才,并未惩罚他,只是象征性地将沈牧从中书令降官为吏部侍郎。 可饼就那么大,压中宝的徐蹊成自然不想与沈牧共享政治资源,再加上北境匈奴频繁骚扰,徐氏主战,沈氏主和,形式就更加水火不容。 而镇国公主向来是圣上一把利剑,既然公主不会动沈牧,那么天子…… 裴行祐蓦然抬眼。 烛影幢幢下,公主琥珀色双眸与他对望,浓密长睫隐住眼里流光,如一层雾縠倾盖,朦胧氤氲,令人难以窥探。 还是公主率先别开眼,弯弯唇角,又端起茶瓯品起茶来。 然而谁都未发现,火光隔绝的角落木桩之上。 一个被麻绳紧绑手脚的人,左足忽猛地抖颤了一下。 * 月凉如水,更深露重。 窗柩梨花层积,浓浓熏意透过地屏,蝼蛄虫趴在木栏上拉长嗓音叫唤。 蒹葭宫内烛火萤萤,女子黑影透过窗纸,跃然变化。 小闼垂帘忽被挑起,琳琅拂去身上湿意,面色欣喜道:“娘娘,陛下来了!” 姚丹珌持针线之手一顿,将竹绣绷搁在八仙桌上,缓缓站起,走出门去。 大太监曹怀扶住浑身酒气的圣上,走得踉踉跄跄。看到月光下伫立那抹身影后,皇帝醉意眸底浮现丝迷蒙,他摆手屏退宫人,稳了稳虚浮脚步,站至姚丹珌面前。 她长叹口气,用巾帕触上皇帝清俊脸庞,将他漆黑鬓发拢至耳后,轻轻捧住男人脸,仔细看了看,心疼:“陛下许久未曾好好休息。” 皇帝将脑袋埋在姚丹珌脖颈中,有丝委屈:“今晨的事,朕还以为,姐姐再不理朕了。”言罢,在熟悉的玉兰花香中阖闭上眼,见女子没有抗拒,便得寸进尺又蹭了蹭。 “妾岂敢对陛下置气。”姚丹珌微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