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坐在他自己的那把大椅子里,拿着他的烟斗吞云吐雾。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陈剑秋不作声,依旧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间的摆设很简洁,没有书架、没有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摆件,只有斯科特面前的一张大桌子,还有他那张可以躺着的大椅子。 “别愣着了,坐,赶紧坐。”斯科特看起来像个和蔼而又亲切的老人。 这使陈剑秋想起了蒙特罗斯的那个绅士老镇长,一样地慈祥,慈祥到在林肯郡差点一枪要了他的命。 如果不是那块怀表,自己人早就没了。 陈剑秋走到了斯科特的对面,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在罗斯威尔待得怎么样?”斯科特把烟斗的口从自己的嘴边移开,吐了一口烟,若无其事地飘出一句话。 他观察着陈剑秋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不抽烟的。”陈剑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上次在酒会上,我没看到你带烟斗。” “哈,我一直认为抽烟斗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斯科特微微笑了一下,一语双关地说道,“但你知道的,新墨西哥州就那么大的地方,想要一个私密的空间,实在太难了。” 陈剑秋又不说话了,他就这么看着斯科特。 不承认,不否认。 反正是你喊我来的,要说话请继续,不说话就这么耗着,时间么,有的是。 “罗斯威尔那出油了吧?”最终还是斯科特表现出了诚意,开诚布公地说道,“你放心,我对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不感兴趣。” 陈剑秋还是不说话。 政客的嘴,骗人的鬼,天知道这货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罗斯威尔那鬼地方还有什么能吸引这帮人?沙子还是仙人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斯科特在桌子上敲了敲他的烟斗,“不管谁是那片地的幕后主人,他们都不能借着石油进入新墨西哥!” 他的说话不紧不慢,却能隐约听出一丝圣菲、乃至新墨西哥地区掌控者的霸气。 “大股东是洛克菲勒家族,你惹不起。”陈剑秋准备加一把火。 “原来如此。”斯科特重重地吐了一口烟,一脸早已料到的样子,“那就更不能让他们进来了。” “那也没办法啊,胳膊拗不过大腿的,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从实力上,你都没有阻止他们开发这片土地的权力啊。”陈剑秋摊开了双手。 “新墨西哥地区立法的最终解释权,在我这!”斯科特的话,格外霸气,“他们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抱歉,我恐怕帮不了您什么。”陈剑秋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国商人。” 斯科特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那帮人在罗斯威尔的武装护卫,已经被你杀得差不多了吧?你这算什么商人?武装商人?” “这您可不要瞎说,他们被袭击了,是我救了他们。” “剩下的人思乡心切,我给他们发了遣散费回去了,那些不愿意回去的,也都有了工作。”陈剑秋一脸无辜的样子。 “他们都有光明和美好的未来!只有我落了一座空镇的镇长之名。”他“暗然神伤”道。 “哈哈,我喜欢有想法的年轻人。”斯科特盯着陈剑秋,“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关注你的原因。” “那么,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呢?”陈剑秋顺杆而上。 “两件事情。”斯科特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烟头,两只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一字一句地对陈剑秋说道。 “第一件事情,想方设法把那个家伙踢出去,他们一旦来了,我们将失去铁路和土地。” 陈剑秋面露难色。 “我会给你想要的支持,你放开手来做就行了。” 陈剑秋当然明白斯科特口中的“支持”和“放开来手做”指的是什么。 这老头当初肯定就是这么许诺墨西哥人蒂亚戈的。 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还有一件是什么事?” 斯科特很满意,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挺上道,他缓缓地说出了第二件事: “罗斯威尔紧邻着林肯郡,但你要知道,林肯郡的牧场和木材涉及到我们的核心利益,和阿尔布开克一样。”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前段时间,我们在那的朋友被杀了,据说是被当地那位鼎鼎有名的派勒警长以危害公民财产的罪名给处决了。” 陈剑秋恍然大悟。 感情林肯郡那位“一只耳”弗雷德的后台,就是你啊? “即使我们的那位朋友触犯了法律,也不应当这样不经审判就给杀了。”斯科特的声音渐冷,“至少,他也应该问问他代表的是谁。” “我们的那位朋友死后,那里的情况逐渐失控了,我们的利益正在受到极大地侵害。” “所以,需要你去趟林肯郡,去控制住那里的局势。” 斯科特说完,等待着陈剑秋的回应。 他能让一个人在新墨西哥州呼风唤雨,这个诱惑,是任何一个有抱负的年轻人都无法拒绝的。 陈剑秋沉吟片刻,答应了。 就算是和魔鬼签订契约,他也不在乎。 因为看样子魔鬼也不会遵守契约,而他,也不怕和魔鬼翻脸。 斯科特非常地开心,他本来还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说辞来劝说这个年轻人,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他敲了一下桌子上的铃。 不一会儿,一个牛仔打扮的络腮胡子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斯科特拉过了陈剑秋,嘴里叼着烟斗,向他介绍门口的那个人: “我相信你们见过,不过估计你们只有一面之缘。” 络腮胡子很傲气地仰着头,用鼻孔看着陈剑秋:“陈先生当时似乎不太看得起我,所以我送完专家团就回来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