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赶。”
红炎拉着桑伶重新去了妆奁那里,一点点地试妆改妆,又给桑伶化妆,浅淡的海棠香气从屋中一角慢慢飘出,沁了满屋。
桑伶腰间的香囊被激出更多的香气,简单竹香覆盖一周,将那海棠香气压了下去。
桑伶的手稳稳拿住一只眉笔,给自己一点点地描眉画着,秋娘眉很快画好。
红炎看着镜中那对精致的眉形慢慢画好,眼睛里露出了一点焦躁,她左右闻着,最后将目标定在了那腰间香囊之上,试探地想要伸手去摸:
“好精致的绣囊,这是?”
桑伶想到阿染说的,下意识避开那手,只简单道:
“里面装着些提神醒脑的药材罢了,时间差不多,我该去给你取冠子了,只是这屋外的声音怎么停下了?”
桑伶疑惑地准备开门离开,红炎立即拎着裙摆踮脚向外看了一眼,只是此处角度狭小,倒是一时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景。
红炎的笑容有些僵:
“我去唤一下沈大娘吧。”
桑伶摇头:
“怎么有让新娘子跑腿的,我出去就是。”
“尊上,这……”
红炎还要再说什么,桑伶已经开门抬步出去。红炎的心一提,忽然一群孩童嘻嘻哈哈地从面前奔过:
“新娘子打扮好了,可以出门了!”
红炎顿时心口一松。
桑伶被孩子们阻了一瞬,才回头看向红炎,有些疑惑:
“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酒水粗糙,请尊上不要介怀。”
红炎重新绽出嘴边的笑,不是很大。
桑伶无谓摇头,起身去了堂屋。
头冠很快被找到,正好被压在了红木箱子最下面。桑伶费了些力气才算是取了出来,等回身时,沈大娘已经站到了面前。
“小娘子来取冠子?红娘子装扮好了啊?”
桑伶将冠子递给了沈大娘:
“好了,等到了时辰就能出门了。新郎官准备得怎么样?”
沈大娘露出一个笑来,沟裂纵横的皱纹将这个笑容挤得很奇怪。
“都好了,红彤彤的,热闹得很。冠子有了,该成亲了,好啊好啊。”
沈大娘捧着东西,转身就走,只是一瘸一拐,好像伤了脚。脑后的发髻有几分凌乱,连着发间那被珍爱的银钗也不见了。
桑伶有些疑惑地看了沈大娘离开的背影,转瞬那身影就被人群淹没,再寻不到。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火红的晚霞锦缎般照了下来。接下来的仪式烦琐又复杂,桑伶远远地看了眼那先生的模样,发现和第一次见还是一样,脸色红润又健康。
只是人出来了一会,就被红炎催促进了主屋不能出来吹风。
喜宴摆开。
桑伶随着宾客们对着敬酒的新娘子说着祝福的话,红炎一身鲜红嫁衣,华丽的珠冠上细密镶嵌着圆润的珍珠,红色的宝石,精致美丽。
她的脸很红润,不过却像是胭脂带出来的,有些浮在表面,神情是掩不住的疲累。
等敬酒结束,红炎又举着酒杯单独过来感谢桑伶:
“姐姐能来,我真的很意外,也很高兴。谢谢姐姐的医治,还有嫁妆,全了我一个体面的婚礼。”
桑伶举起酒杯,和她碰杯一饮而尽:
“这喜宴也是难得,我作为你唯一的娘家人,自然要妥帖。”
红炎的笑很大,眼神却是沉沉幽幽的落在了酒水上,看着那酒水消失在桑伶的口中,犹豫的瞥向了那香囊,又抬手给桑伶倒了一杯,继续开口道:
“今日之后,我便想着带着先生浪迹天涯去。他从小就是被沈家村的人养大,吃着百家饭长大,他性子软和,又在读书上有了天分,便挨不住村民的请求,回村做了教书先生,生活清贫。今后,这枷锁没了,他该自由了。”
“枷锁?”桑伶喝干净了手中的酒,脑中一瞬间传来一种眩晕感,很快,她鼻尖又闻到了一缕竹叶清香,那种眩晕迅速淡下。只还是忍不住扶住了额头,下意识重复了红炎的话。
屋后,有马响鸣一声,马蹄声依稀传来。
桑伶微微睁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红炎笑着又倒来了一杯酒,递到了桑伶的唇边:
“他是个傻子,要死了还害怕死亡,觉得死后寂寞冷清。我原本想着凡人,生老病死是常态,也就放手了。可午夜梦回,看见那棺材里的人,我突然感觉到很寂寞。”
她手中用力,微微泛红的酒水被倒进了桑伶的唇里,红炎还在笑,却能看见苦汁:
“那时,我就在想,妖和修士都能有漫长的生命,怎么到了先生的头上就没了,我觉得不公平。我想他活着,就算满手血污,洗都洗不干净,我也想他活着。这坏人就让我当吧,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