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口的想法,只要将学宫上下全数屠戮干净,或许这个事情就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很快,郑泰就放弃这个破绽百出的想法,因为纵然他愿意顶着得罪并北、河东,甚至司隶士族的风险,杀绝了学宫的上下学子,但是手下的兵卒就不会将这个事情讲出去?难倒自己也同样要将这些兵卒也一同灭绝了?毌丘兴会同意,会毫不在意的支持自己?
若是消息走漏了半分,届时群情滔滔之下,杨公会选择大局,还是会选择郑泰自己这一人?
面对突然情绪激动,一股脑冲上来的学宫学子,郑泰也不敢下令让兵卒不管不顾的直接杀戮,只能是暂时先将兵卒撤出山道,毕竟杀了一个蔡邕,多少还有机会解释一下,要是血屠了学宫所有学子,恐怕杨彪为了平息士族怨愤,下一个人头落地的就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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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
就在毌丘兴统领和河东安邑城外的兵卒北上不久,在安邑城内的卫氏府邸,就有几名老者聚集到了一起。
虽然和弘农郡只是隔着一条大河,但是也正因为这一条大河而免除了许多灾难,从西而至的羌乱,甚少闹到河东来,就连南下的鲜卑,往往也是在西河郡常山郡等地劫掠,就算是来到了河东,不久之后也就北返了,因此河东一直以来都算是比较安稳。
河东郡的安邑城中,民宅白墙黑檐,高低互现,风景最佳的一块,便是临近汾水边上的区域。
这里有许多高门大院,都设立在汾水江畔,而卫氏的府邸,自然就是占据着汾水江畔最美丽的一段石岸和最为清秀的一片山林。
此时此刻,在卫园深处的小楼之内,垂纱绢幔拢住了外面的光线,也挡住了从小楼内部黑暗当中透出来的烛光。
卫老太爷端坐在上首,抬起拉达的眼皮,看了一圈在左右的另外四名皓首老人,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苍天垂怜,老朽入土之前,终见并北之变局。”
左侧首位的老人平静说道:“当下之策,早在多年之前便已定下,吾等也时刻未忘昔日之辱,只是有些细节,仍须好生斟酌。”
卫老太爷点了点头,说道:“具体事务,自然由族中子弟一一依策而行,吾等卫氏于河东生息多年,断然不会出任何问题。”
“大长老所言甚是。另有一事,吾家子弟亦有些许,或在平阳城中,或是学宫求学,而今事发突然……可否与毌丘将军一言,照顾一二?”
“此时此刻,先顾得当下,岂能纠结于旁枝末节……”卫老太爷淡然说道,“卫多君子,其国无敌!某河东卫氏,何曾惜身?更何况,毌丘将军与吾等素无往来,纵然相求,又有何用?”
看着那几名皓首老人复杂的神情,卫老太爷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蠕动了几下,说道:“尔等亦不必伤感,当下若是战事顺利……吾等掌控河东之后,说不得平阳城中,非但子弟不损,亦有些额外分润……”
“只是……这战事果能顺利否?”
“杨公前番折戟,自然心有不甘,当下举兵北进,亦是筹谋多时,征西虽说武勇,然骄横自大,今覆于陇右,其帐下必然自乱。如今毌丘将军领军北上,平阳必陷无疑,只要吾等借此之机,趁乱取了王贼首级,便可重受河东权柄,更何况王贼向来左右逢源,杨公定然心有怨气,纵然猜得吾等所为,又可奈何?说不得还需谢于吾等,除其烦忧。”
“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位征西将军才是……若王家贼子不是惧怕征西,又怎会左右不定,恶于杨公?眼下毌丘将军北上督战,亦是杨公多有不满也。”
“呵呵,甚是。”
“若非征西身亡,毌丘将军前来领兵,王贼以为安枕无忧,又怎会将郡兵全数抽调北上,与吾等如此大好机会?此真乃一啄一饮,天数使然。”
卫老太爷微笑着,心情愉悦的说道:“哈哈,待吾等事成之后,定然于汾水河畔修一石碑,届时可千万莫要忘了加上征西字号,注明王贼乃死于征西之手……”
“哈哈……”
小楼里响起老人们欢愉的笑声。
河东卫氏,还有许多地方豪右,他们存在的时间,绝对比起任何一个郡守在任的时间都要绵长许多,凭借着宗族内部的各种礼法约束,汉代地方士族豪右始终保持着对内的强大凝聚力,并因为汉代长达三四百年的官吏举荐制度,导致地方经常被这些士族豪右经营的像是一块铁板一样,无论朝廷或是郡守怎样试图分化剥离,一般情形下只能触及最外层的存在,而无法深入到其核心地带。
就像是之前卫觊的一举一动,虽然卫老太爷并没有露面,但是不代表他一点都不知情。卫觊是卫氏看好的家主继承人,但是很遗憾,卫觊并没有能够成功的完成他的试炼。
所以卫觊就要为他自己的傲慢也好,粗心也罢,付出应有的代价,卫觊一房这一支的人员也因此一贫如洗,失去了其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
壁虎断尾,海参吐肠,虽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