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军大麾之下,只是看着东面,至于原本派往潼关去的辅兵和民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呆呆的站在半路上也没有理会。
杨俊略显得消瘦的身躯不知不觉的在微微颤抖着,他死死的捏着拳头,咬着牙说道:“为何……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潼关城头之上轰隆隆猛然想起的战鼓顿时将杨俊惊醒,猛然回过神来,高呼道:“列队!列队!别让敌军冲营!“
可是杨氏兵卒,此时此刻大多数人仿佛全身上下都陷入了胶水当中一般,就连动作都是僵硬无比,就连原本还算是次序良好的正卒,现如今也有些乱糟糟的不知所措。
谁都知道,当征西将军的部队,出现在后方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但是谁都不知道,当征西将军的骑兵,呼啸着迎面而来的时候,自己又要如何抵御……
在任何时候,装备完善的骑兵出现在战场之上的时候,不管是对于统帅,还是对于兵卒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威慑。
杨俊的兵卒看着远方高高挑起的三色旗帜,看着当中的骑兵统领带着人马,徐徐而进,不急不缓;看着那如林般的骑枪直指天空,闪耀着慑人的寒芒;看着前突的几名骑兵飞快的抢到了阵前,从身后扯出了几面旗帜,就像是丢破布一样丢在了后营的空地上……
这些旗帜杨氏的兵卒都很熟悉,也顿时引起了一阵的骚动。
几名兵卒小心翼翼的上前,然后飞快的将这些旗帜卷在了怀里,带到了杨俊的面前。
杨俊看着,只觉得自己的身躯摇摇晃晃,他勉励的站着,努力的挺直了腰杆,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的腰杆一旦弯下,再想要挺直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地面上,有自己派出去的后军旗号……
最关键的是,还有代表杨公骑兵的青鸟旗号……
杨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杨彪有多么珍惜这一支骑兵,又多么看重这一支骑兵,甚至亲自决定用青鸟为标识,就可以见得一斑,然而,现在这一只青鸟旗号,却像是一只被扒光了羽毛的麻雀……
杨公已经将他全数家底都拿了出来,而在这些征西将军的骑兵背后,又有多少兵卒,又有多少战马,还有多少没有拿出来的牌面?
杨俊仰头望着头上写着大大的一个“汉”字旗帜,忽然之间泪如雨下。
“大汉啊……”
………………………………
五百里之外的雒阳,似乎也感受到了杨俊的悲怆,飘飘洒洒的下起了小雨,绵延不绝。
雒阳城,如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样雍容华贵的气质,反而有些惨淡,就像是原本一个精致到了极点的网红美人,卸了妆,洗了脸,又关掉了美颜的滤镜一样。
雒阳城门外,昔日的那一场大火的痕迹依旧没有消除,宛如疤痕一般在城墙上蔓延,城墙的青砖也没有完全修补完毕,在淅淅沥沥的春雨雨雾当中,不仅没有因为朦胧而变得更有诗意,反倒是越发的颓废和凄惨。
雨虽然不大,但是也妨碍了许多修缮的工程,也隔绝了些往来的人流,只有些零零散散的劳役,半死不活的或挑或拖,在雨水当中瑟瑟发抖,在泥和水当中挣扎着前行。
远处的雨雾忽然一动,然后便传来些脚步践踏着泥水的声音,一行身形出现在雨雾当中……
雒阳城头的守军,一边抱怨着,一边从避雨的场所跑了出来,趴在城垛之上,戒备着,往下眺望。
只见雨中,跌跌撞撞的走来了三四十人,当先的还打着汉军的旗号,不过旗面上已经破烂不堪了,人员也都是狼狈不已,身上的衣服说是穿着,还不如说是顶着披着挂着,吸饱了雨水晃晃荡荡的,其中十几个人歪歪斜斜的带着头盔,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人人都拖着脚步,用刀枪支撑着往前走,就像是这些刀枪不是兵刃,而是拐杖一般。
雒阳守城的兵卒顿时放下心来,却又有些面面相觑,着着是一队逃跑的溃兵,只不过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当值的屯长趴在城垛上,扬声大呼:“都他娘的站着!别前走了,冲撞城门,被射死的别怨!先报上番号来,都他娘的哪里来的?”
说是这么说的,但是实际上城墙之上并没有人张弓搭箭,甚至连关闭城门的举动都没有,不就是三四十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溃兵而已,值得那么大惊小怪么?
“某是巩县的守兵!”队列当中有一人高声应答道,“巩县来了贼人,正在围攻城池!某带着兄弟奉命突围报信!贼他娘的啊……突围的时候还有百人,而现在……快快禀报一声,也别让某等兄弟白白送命……”
“巩县,贼人?”值守的屯长瞪圆了眼睛,“哪里来的贼人?竟然到了巩县?!”
“他娘的,某哪里知道啊……突然就来了,旗号都没有打出来……”
“旗号都没有?天杀的……哎,这年头……行了,说不得了,赶紧过了壕沟,进城跟上头禀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