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慌乱,表面上强装镇定,拍胸脯表决心……
骠骑夜袭就夜袭,曹洪来找我干什么?
莫非……
大多数时候,当面包片跌落之时,沾染了黄油的那一面总是向下。
片刻之后,曹洪交代了一些事项,便是鼓励几句,再次画了一张大饼丢下来,便带着护卫走了。
鲍忠就像是方才被曹洪按在那树桩边上轮了一次一般,浑浑噩噩。
曹洪为什么特意来找鲍忠呢?
那是因为曹洪发现鲍忠竟然是一个相当『稳重、老成、谨慎』的将领!
难得啊!
在之前的几次作战当中,鲍忠每一次出乎曹洪意料之外的走位,最终都取得了超出常人的成果!
别的人固守原地,然后被骠骑军马一顿乱揍,死伤惨重,而鲍忠偏离了原本的阵地位置,结果全军健全,部队完好……
别的人追杀骠骑,呼啸酣战,然后被骠骑一个反冲锋,顿时鬼哭狼嚎,又是死伤惨重,而鲍忠走得慢吞吞的,初看会气死人但是偏偏鲍忠最后挺身而出,率先稳住阵脚,救援友军……
别的人猪突猛进,看似风光,然后被火炮轰了一个粉身碎骨,连尸骸都找不全,而鲍忠接连几次下来,几乎是次次上阵,却丝毫无事……
别的人进攻的时候只是知道进攻,撤退的时候也是只顾自己的撤退,而鲍忠在进攻当中不仅是关注了友军位置,就连撤退的时候都在掩护着友军,走在最后面……
你说说,这么一个进退有度,稳重老成的将军,尤其是在当下这样的局面,有多难得?!
所以当曹洪想到了骠骑军很有可能会来夜袭之后,就几乎是立刻想到了鲍忠。
因为只有这么『稳重』的老将,才能承担起诈败引诱骠骑军入彀的重责!
其他的部队,要么只会冲,要么只会逃,哪有像是鲍忠这样,将一支二流,哦,或许是三流兵卒统御得如此『完美』和『有序』!
没错,就是『完美』和『有序』!
而且关键一点是鲍忠的部众在之前的作战当中折损最小……
哦,攻城战那是例外。
攻城蚁附作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是正常之事,所以鲍忠在之前攻城的时候承受了大量损失,并不能说明其能力的不足,反而是后来接受了那些散兵游勇之后,迅速能将这些散兵整合成为一个进退有度的队伍,这才是真本事!
如今这般不利的局面下,手下出现了这样的能人,曹洪当然要给鲍忠加一加担子。
而且旁人也会服气。
要不然找一个前脚刚违反军规,被严重军中警告的将校,转眼就来挑这样一副重担,明显不合适么!
若不是腿脚不便,曹洪都会下马来,狠狠的拍几下鲍忠的肩膀,然后表示很看好鲍忠,希望鲍忠能继续为了委座……哦,为了主公,为了大汉,奉献一切……
鲍忠能说什么呢?
当然只能脸上笑嘻嘻,心中麻麻皮。
鲍忠被这样的一个『重担』压得又些喘不过气来。
从来不知道从那个阴影角落里面出来,『曹将军说了些什么?』
『曹将军要我们去营地前沿……』鲍忠见了从来,就像是见到了救星,『说是今夜半时,定有骠骑军会来夜袭……要,要我们假作慌乱,引骠骑军深入,好围而灭之……你说,这要怎么办?怎么办?!』
从来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抽了抽鼻子,『将军,你有没有闻到些什么?』
『什么?』鲍忠还没有从之前的冲击里面缓过神来。
『有血腥味。』从来轻声说道,『我看曹将军一直都没下马……他神态举止如何?』
鲍忠顿时一愣,旋即脸色一变,『你是说……』
『嗯,曹子廉多半是真负伤了,但是不算太重……』从来皱着眉头说道,『只是有件事情,我还想不太通……』
『什么?』鲍忠也没有发现,在经过了这些天的事情之后,他渐渐的丧失了自我的思考能力,『什么事?』
『按照道理来说……』从来瞄了一眼在大营之中的高台,『你说曹子廉都受伤了,按照道理是不是应该曹丞相出来击鼓聚将点个卯,安抚一下将士军心?可偏偏只有曹子廉带伤巡营……有意思,呵呵……而且还要引诱骠骑军入内,直进高台之下……』
鲍忠闻言,也是转头盯着高台,『你是说……』
『我是说,之前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么……现在应该是到时候了……』从来笑着说道,『这真是一个好时候……要做假么,要是不小心做成真的呢?』
鲍忠汗如雨点般滚落。他虽然心中多多少少已经又些意识到了这一刻最终会来临,但是真面对这样的选择的时候,依旧不免紧张慌张。
夜色沉沉,头顶繁星闪烁,天地间一片静谧。在这种没有后世污染的环境下,不管什么时候仰头而望,都能够看见璀璨的银河,宛如一大片的珍宝洒落在黑蓝色的绒布之上。如果细心寻找,还能依稀看得见在这些星辰之间的那些星云炫光。
『鲍将军!今夜就是决断之时!』从来的眼眸闪耀着难言的光,『此事若成,就是奇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