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关重大,又是伯爵府家事,一旦报官,传扬开来,如何是好?”
祝青臣微微皱眉:“有何不好?有官府出面,查证此事,拨乱反正,岂不更好?”
“不可。”陆继明正色道,“子真……伯爵府里的那位小公子,他也是无辜的,若是报官,日后他该如何在京中自处?”
祝青臣“恍然大悟”,拖了长音道:“噢,原来如此啊。”
祝青臣知道,他绝对不会报官的。
所以他提报官,也只是为了激一激陆继明,让他别再废话了。
要么报官,要么赶紧走,别用什么伯爵府侯爵府来威胁人,他不怕。
祝青臣最后道:“既然伯爵府不报官,那
() 就请陆公子把话带到,多谢。”
“既如此……”陆继明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了,“我会把话带到的。”
“公子请回吧,我们还要继续给林老三办丧礼,就不送了。另外——”祝青臣看着他,欲言又止。
陆继明忙道:“祝夫子改主意了?”
“不。”祝青臣看着他,眼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只是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陆公子。”
“你说。”
“陆公子与昌平伯爵府,是好事将近了么?”
陆继明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仍旧嘴硬道:“我们两家是世交。”
祝青臣笑着道:“陆公子如此为伯爵府奔走操劳,我还以为,你们两家……”
陆继明道:“我与子真……就是伯爵府里的那位公子,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此次前来,也是受他所托。”
“原来如此。”祝青臣颔首,“虽说如此,但毕竟是伯爵府的家事,还是请他们自己来吧,万一被旁人误会,是陆公子被错换了,那就不好了。”
陆继明不是喜欢易子真吗?不是因为易子真指哪儿,他打哪儿吗?
祝青臣偏偏要在他们之间,埋一颗挑拨的种子,等待日后生根发芽。
“陆公子,请回吧。”祝青臣朝他伸出手,礼数笑容无可挑剔。
陆继明只能上了马车,临走时,还请祝青臣和林惊蛰再考虑考虑,若是改变主意,他们现在就可以走。
结果,师徒二人站在院子门口,神色是如出一辙的坚定,毫不动摇,连动都不动一下。
村里土路太窄,陆继明的马车又太大,根本没办法掉头,所以只能继续往前赶,一直到前面的空地上转一圈。
祝青臣看着陆继明离开的队伍,没忍住笑出声来。
昨夜里刚下过雨,村里的土路被泡了一夜,全是泥巴。
那五辆笨重的马车,车轮碾过黄泥,好几次差点陷进去出不来。
跟在马车旁边的侍从们,就更可怜了,一脚一个黄泥窝,差点连鞋子都拔不出来,被折腾得够呛。
直到现在,祝青臣也想不明白。
陆继明自己坐一辆马车,后面那四辆马车是干什么的?
不让人上去坐,也没载什么东西,若说是给林惊蛰坐的,那他坐一辆也就够了,剩下三辆要干什么?
就为了衬托高岭之花主角攻神仙一般的出场?那也太造作了吧?
不知道这陆继明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悄悄把人带走,一边又摆排场、摆阔气,竟然弄了五辆马车,一堆侍从,一点都不怕引人注目。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原书既要给陆继明安排所谓缜密的心计,又要给他神仙一般的出场,惊艳众人,看呆惊蛰,结果弄成四不像。
处处矛盾,处处是漏洞。
看着陆继明的队伍
远去,祝青臣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陆榷,走到他的马车边。
陆榷低声道:“等他走了,我来找你。”
“嗯。”祝青臣点点头,“你现在住在哪?”
“城外庄子里,你别过来,我来找你。”
“我知道。”
目前这个状况,最好还是不要暴露他们认识的事情。
两个人低声说了两句话,陆榷便要回去了。
陆榷乘坐的马车倒是轻便,车夫在院子门口就转了个弯,直接掉头向回。
祝青臣目送他离开,转过头,对林惊蛰道:“把林老三的牌位拿出来吧。”
“是。”林惊蛰转身回去。
祝青臣朝院子里的村民们行了个礼:“多谢各位相助,葬礼继续,有劳诸位了。”
村民们都摆手说没事,林惊蛰是小辈,他们多照顾是应该的。
祝青臣又向村长道了谢:“多谢您了,若不是有您老在这儿坐镇,我和惊蛰都得乱了阵脚。”
这番话村长很是受用,他捋着花白的胡须,朝身后的村民们一挥手。
“好了,别议论了,抬棺的快去抬棺,做饭的在家里做饭。趁着现在天气阴,赶紧把林老三给埋了,等会儿日头出来了,有你们好受的。”
林惊蛰披麻戴孝,抱着林老三的木头牌位,走到最前面。
几个青壮年吆喝一声,便将棺材抬了起来。
村长在前面招手,大喊一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