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 应是憋了好半天的,问的时候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尊主,辛酉他……” 甲辰没敢问完,炯炯眼神中藏着一丝期许和一丝不安。 雁无痕这才想起被遗忘的辛酉,眉头一拧,道:“他被喜乐鬼藏去了酆都北边的荒山,你待会多带几个人去寻他,小心喜乐鬼留有后手。” 甲辰没作多问,拱手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他刚打算起身,又听见雁无痕吩咐道:“不急。” 甲辰抬眸看他。 雁无痕道:“先带那个家伙过忘川。” 说罢,他朝旁边挪了挪,眼神示意。 甲辰看着这个一脸懵懂的稚嫩少年,不觉萌生出些许奇怪,下一秒,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不和尊主一起过吗?” 不和尊主一起过? 一起过? 雁无痕欲召出问灵的指尖陡然一停。 甲辰呼吸跟着一滞。 要命! 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算着急去救辛酉,但尊主都发话了,他还在问什么? 别说让他带少年过忘川,就算是让他抱着过,他也得二话不说答应啊。 甲辰埋下脸,恨不得咬断自己过于灵活的舌头。 正当他准备再说些什么找补时,雁无痕忽然开口。 “人多,挤。” 人……多? 挤? 想当初雁无痕初任酆都城主,对酆都一切事宜并不熟悉,恰逢鬼门关的一位守关人积满功德,跟着亡魂一同步入冥界。 那会雁无痕身边除了他并无旁人协助,正是人手不足之时,雁无痕都是亲自送亡魂渡的忘川河。 别说现在有他们三个人,就是当初载了三百亡魂,他的渡船都绰绰有余! 怎么会…… 甲辰骇然抬头,眼珠子瞪得快从眼窝里掉出来。 尊主这话说的,可太离谱了。 然而甲辰还没张嘴,就注意到雁无痕那双的幽深黑眸。 森冷的、警告的、不容置喙的。 甲辰抿了下唇,即使憋了一肚子话,也没敢再多说一句,只一本正经应道:“是,尊主。” 而后领着少年走向河边,掏出自己怀里的灰白名簿,看似随意地丢进水里。 那宛若鹅羽的纸张来回荡悠着,慢吞吞地贴附在水面,眨眼间幻化成一扁简朴的木筏,停靠在河边。 少年头次见这术法,惊呼道:“哇——” 甲辰率先踏上去,“我们走吧。” 少年往后看了雁无痕和桃夭夭一眼,微微抿了下唇瓣。 “你们……不来?”少年轻声问道。 雁无痕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从容走到少年身侧,召出问灵。 一艘足以容纳三四百亡魂的泛着银白光华的木船翩然停靠在木筏旁边。 他抱紧桃夭夭,在手上轻轻颠了两下,确定她处于更合适且舒适的怀中位置后,慢慢提步,一脚跨了上去。 待他站定后,雁无痕淡然开口:“走吧。” 目睹一切的甲辰:“……” 嗯,三个人,挤。 忘川河不宽,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过两三里距离,甲辰将少年送上岸后就着急忙慌地找人营救辛酉了。 雁无痕带着少年沿着河岸向东约摸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绕过一层又一层的护林后停住了脚步。 雁无痕睨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少年,再次叮嘱道:“跟紧我,不要东张西望。” 少年望着眼前这座堪比宫殿的华美大殿,怯怯点头。 大殿门原是禁闭着的,感知到雁无痕靠近后,自动向殿内打开。 雁无痕大步迈入空旷大殿,穿过暗黑甬道,最后站在一间装潢精致的屋子里环视一圈,扭脸看向身后少年。 “待在这里,不许乱跑。” 少年紧忙抬手,拦住雁无痕,“你们,去哪?” 雁无痕垂眸,道:“你以为她伤成这样只靠自愈就能好吗?当然是带她去疗伤了。” 少年有些急了,“一起!” 雁无痕本就不是好说话,更何况还要费时费力应付少年的无理取闹。 他有些烦,眼睛里不自觉透露些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