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了下来,他松开了钳制住沈欢欢的手,只将沈欢欢抵在山石之上,掐着她的下巴,凝望着那眼中的泪。 这些眼泪什么都不是,只是因为怕他。 可他没有杀了她,连取出她的眼睛都没有狠下心,还给她逃跑的机会。 但沈欢欢还是害怕他。 他只觉着胸膛里压着一口无名之火,让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折断、揉碎。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沈欢欢疼得眼泪簌簌地往下落,想要掰开楚歌的手,却死活动弹不得。 大抵这动作惹怒了他,楚歌另一只手猛地钳制住她的手腕,将她双手举过头顶,摁在石壁上。 鼻尖仍旧是浅淡的荷香,属于沈欢欢的温度让他抽出来几分理智,他想要勾起一抹笑,却又僵在嘴角,最终轻柔地吻去了沈欢欢的眼泪。 他知道,那些笑,那些温存不是属于楚歌的。 那只是在王府求生的伪装。 他要沈欢欢看清他,看清他的残忍与狠毒,然后陪他一切在这无穷无尽的血泊中挣扎着,求生着,用岌岌可危的一线理智,爱上他,或者至死不渝地恨他。 “欢欢,别害怕我。”他将下巴抵在沈欢欢的肩头:“日后的路还长着。” “沈欢欢,你要留在这里,永远地陪着我。” 沈欢欢疯狂地摇头,可楚歌虽然清瘦,手上的力气却大得骇人。笑意盈盈的楚歌和眼前沉稳阴鸷的男子不断的交错、融合。最终,这些幻影被无穷无尽的鲜血吞噬。 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下去。 她想,如果这一切都是梦,那就好好地睡上一觉。 也许明日起来,她还在蜻蜓山,什么都没遇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 上京城的春光已经渐渐息了下去,透过轩窗,能够瞧见外面的枝繁叶茂。树影摇呀晃呀,明明灭灭。沈欢欢眉眼抽搐了一二,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已经是日上三竿,屋子里的日头也明晃晃的。 不是清漪院,不是西燕居,更不会是蜻蜓山。 她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下来,当即翻身下床,却见门口传来了动静,侍女轻轻推开门,低眉恭敬道:“姑娘醒了,奴婢们服侍着您梳洗。” “……” 没有楚歌的身形,只是一些没有武功的侍从。 沈欢欢松了口气,敛眉道:“楚歌呢?” 侍女应着:“公子前去王府了,到了夜间才能回来。有什么事情,姑娘吩咐我便是。” 也就是说楚歌现下不在别院里。 她垂下头,盯着自己腰间配着的短剑,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清楚局势再做行动。 昨夜的一切都烙在沈欢欢的心上,她一闭上眼就是倒在血泊中的楚璃和神情阴鸷的楚歌。这些记忆交错着,让她不由自主地后怕。 梳洗之后,沈欢欢想走动一二,侍女们倒没有拦着,只是浩浩荡荡地跟了好长一队。但一靠近门口,便是层层交织的守卫。 她心下越沉——楚歌果然将她关在了别院里。 见她沉默,侍女上前道:“公子交代了,姑娘可以在院子里走动,但若是他回来没有瞧见您,教姑娘您自己想想后果。” 沈欢欢脊背发寒,虽是畏惧,但更多的却是恼怒。 楚歌竟然如此待她,把她当做什么了? 不过转念一想,楚歌现下还没有杀她灭口,倒还算是有一条生路。她沉思片刻,忽而将目光落在关押楚璃的别院,刚想迈步,却被几个高大的侍从拦住了。 “姑娘,公子吩咐了,这里去不得。” 沈欢欢只能止住步伐。 她昨日来过这里,那别院四通八达,还有些矮墙。白日里是引人注目了些,但若是夜里面偷偷溜进来,也不是不可以。 现下她一个人断然是逃不出去,若是去寻楚璃,兴许还能多一条生路。毕竟先前她从王府来寻楚歌之时,侍才们还无意间说了一句——这别院好像就是当年楚璃给楚歌置办的。 比起别院的地形,楚璃想必更清楚一些。 这么想着,她又来回溜达了几圈,才发现自己住的地方叫做荷香居,正后面有一处小湖,若是乘夜从湖中上岸,可以避开来往的守卫。 只是,要趁楚歌不在别院的时候。 找到退路之后,沈欢欢倒没有再继续走动,免得让人起疑。 刚一回到荷香居,侍才便要服侍着沈欢欢用膳。沈欢欢心头本就窝火,哪里还吃得下去,便摆了摆手,示意侍才们退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