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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贰(2 / 2)


家畜,常是动辄打骂,高兴了便将她们当物件把玩,不高兴了便随意谩骂殴打。时而他不尽兴,一晚要叫来三四个姑娘陪同,那些美妾每每从他寝殿出来时,都是伤痕累累,痛不欲生。

她思忖片刻,问谢湛道:“你们同三王爷很熟吗?”

“面上说是兄弟,其实多年未见了。”谢湛道,“这些年同我亲近的,也就只有身边这几个——与四哥、五哥,还有圣上年龄相仿,少时常是我们几个结伴而行。大哥年长我们近二十岁,常年驻守岭南封地,不常见面,二哥早夭,三哥又远在西北,若说兄弟情分,那确是淡泊得很。”

顾须归没有兄弟姐妹,难以理解若自己不是独子,该如何同兄弟姊妹共处。她索性道:“若今后我做了什么事,会不利于庆安王,你会如何?”

“兄长如何,与我无关。”谢湛阖眼,淡淡道,“王室的兄弟情分,不似寻常人家。各人心怀鬼胎,互相算计,都是家常便饭。可——”

他顿了顿,道:“我虽从未想过要参与其中,但若是真有一日,有人打主意到你身上来,我必与之抗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也只是那么一说。”顾须归闻言笑了起来,“真有什么事,我会同你商量的。”

-

陇州成亲当日要早起,清晨便需择了吉时,前往女方家中接亲。顾须归卯时起床,困得要命,用早膳都有一口没一口,没精打采得很。谢湛见状,便放下碗,以筷首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道:“用膳就用膳,别打瞌睡。赶快吃些,今儿礼节多,可是要撑一天呢。”

他下手轻,自是敲不醒顾须归的。这人嘴上应着“知道了”,其实眼睛根本没睁开。她素日其实没有用早膳的习惯,因为总睡到日上三竿,可今日不行。谢湛便自行先用,随后包了些陇州特色的牛肉干,放至袖中。

月落日升,天将蒙蒙亮,迎亲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前往女方家中。

顾须归在马车颠簸中醒了,眯着眼睛问谢湛要去往何处,便听得谢湛道了一声“醉仙楼”。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不是风月场所吗?

今日婚典,议论新娘出身总是不好,她便自觉地闭了嘴,脑子里对那位三王妃的身份已隐隐有些猜测。

迎了亲,接了轿,庆安王府的车马队又一路招摇地回了府。顾须归与谢湛等人早早站在门口相迎,便见谢淳着一身喜服,牵着新娘跨了火盆。

那姑娘身形纤瘦,细腰不盈一握,仅几步摇曳生风,娉婷袅娜。柔夷白皙,指尖殷红。

有微风拂过,火苗明灭间,顾须归望见她大红盖头下的红唇。她说不上来,只觉得那抹颜色艳丽得有些可怖。

婚典礼节众多,顾须归陪着谢湛迎宾接客,中午连一口热饭都没吃上,有些站不住。人头攒动间,谢湛将她拉到边上,从袖口摸出一块牛肉干,递给她。

顾须归:?

她错愕开口:“你哪来的?”

“早上你困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我从膳厅拿的。”谢湛道,“看你快晕了,赶快吃吧,下午还要忙着接客送客呢。”

顾须归感激涕零:“好!”

她说着便接过那块肉干,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还是小时候那个味。果然,人饿了吃什么都香。谢湛见她将肉干啃得乱七八糟,笑了。

怪好养活的。

一块肉干没吃多久,谢济和应如月便叫他们前去内室。顾须归也算头一回完完整整地参加婚礼看别人拜堂成亲,有点新鲜感,但不多。谢湛见她一脸新奇,有些歉疚——毕竟这些该有的仪式,他们都没有。

他垂眸,伏在她耳边轻声道:“等日后回京,我悉数给你补上。”

顾须归笑了起来:“哪能说补就补的呀,这不合规矩。”

大周讲求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可顾须归过门,只有一道圣旨,一抬喜轿,孤身一人。

谢湛登时觉得委屈了人家姑娘。

虽说顾须归面上不在意,但他还是拿定了主意,日后定要把这些都许给她。这些礼数虽迟但到,寻常夫妻有的,他们也需有。

这么想着,谢淳与新妇已然拜堂礼成。

女方没有父母亲人,谢淳的父母也已然过世,便省去了敬茶改口的环节。聚在内室的人们稀稀拉拉地散去,顾须归听见似是有人惋惜道:“燕姑娘如此佳人,要嫁与三王爷,真是遭了老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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