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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2 / 3)


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给谢湛解释一通,也无有必要,便帮着淡烟、疏柳摆放碗筷去了。谢湛胃口不佳,她看着他吃了两块肉,又喝了小半碗汤,便拭了拭唇角,道:“我用好了。”

“啊?”顾须归盯着桌上看似纹丝未动的菜,“这就好了?你再用些。”

“不必,困了。”谢湛直身而起,径自进了寝殿。

徒留顾须归在桌上一头雾水。

-

一连两日,谢湛都称外出应酬,未曾回府用膳。

桌上的菜少了一份清淡的,皆是她喜欢的咸鲜口,可顾须归吃着没滋没味。

若是没有安和侯前来这么一闹,顾须归心理还好受些,可谢湛现下的举动,完全就是在有意回避。顾须归也便赌气,搬到了偏殿去睡,谢湛倒也没质问她为何不与自己同榻。

她有一种被凌迟处刑的感觉,同自己与薛家姐妹大打出手那时有些相似,但也有所不同。那时她只是怕谢湛生自己的气,责怪她给自己添了麻烦。可如今不是。她像是被宣判死刑的犯人,在等着确定的刑期。

连小翠这两日都看出她的惴惴不安来,好言相问道:“小姐可是同王爷闹了别扭?为何不直接同王爷讲个明白?”

顾须归哼哼唧唧:“……如果能直接同他讲个明白就好了。”

她心里清楚,这不是和谈就能讲明的事。在这件事里,谢湛必须作出取舍,而牺牲她就是风险最小的抉择。

只是顾须归没想到,蒋相宜竟然先谢湛一步找上了她。

疏柳来送口信的时候,顾须归正玩着圭牌,几张玉制的长牌层层摞在一起,搭出一个简陋的房屋雏形。疏柳来时唤了声“王妃”,惊得她手一抖,圭牌哗啦啦地散了一桌。

疏柳见状,忙跪了下来:“婢不是有意惊吓王妃!”

“没事。”顾须归收好桌上的圭牌,抬眼道,“怎么了?”

“答王妃的话,惠宁郡主传口信,要约王妃共进晚膳,在望樽楼。”

顾须归蹙眉——蒋相宜约她作甚?

便又听得疏柳道:“郡主交代,请王妃按时赴约。如若不至,郡主便亲自来请。”

顾须归:“……”

她怎么听着那么像鸿门宴?

虽说知道去了可能没什么好事,然顾须归还是老老实实地赴宴了。蒋相宜的话撂得非常狠——“如若不至,亲自来请”。她要真不赴约,蒋相宜怕是会着人将她绑了去。

看安和侯的脾性,蒋相宜摸约也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望樽楼是显贵人家纸醉金迷的圣地,但偏偏又打出个受文人雅士青睐的招牌,菜品做得还不如顾岳拿手的家常小炒。顾须归从不去这地儿消费,自小到大,也就薛家姐妹一流上赶着给望樽楼送银子。

托了蒋相宜的福,顾须归还是头一回见望樽楼的真容。店里的堂倌见她进门,忙迎上来道:“是顾小姐吧?”

顾须归点头应:“我是。”

那堂倌笑了起来:“小的候您多时了。”

蒋相宜出手阔绰,约了二楼的雅间。堂倌在前边带路,顾须归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行至“闲月阁”,那堂倌微一躬身,道:“小的带到了。”

顾须归微一点头,见他弯着腰身,纹丝不动,困惑地蹙眉:“你怎么不走?”

那堂倌:“……?”

莫不是遇上了个连酒楼规矩都不懂的主儿?

不应该啊,穿得挺贵气的,又是郡主的客人。

他笑容一僵,遂伸出手来:“小姐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顾须归恍然大悟——这是在同她要赏银呢。

她身上也没有现钱,遂摸摸自己的袖口,歉疚地道:“抱歉啊,我没带银子。”

话毕,便听见里边蒋相宜的声音——“记我账上便是。净逮着我的客人宰么?贪心的东西!还少了你的不成?不知餍足。”

语气不恶而严,颇有些教训的意味。

顾须归见那堂倌灰溜溜地退下,忍俊不禁——欺软怕硬的戏码竟发生在自己头上。

然而她忽略了里边那位姐。

蒋相宜软硬不吃,又有些不耐烦地道:“来了还不进?多大面子等着本郡主亲自去请?”

顾须归:“……”

她从蒋相宜的语气中读出一丝不怒自威的感觉。这种语气不似薛家姐妹的挑衅跋扈,而是一种“亲而难犯”,她居然还有些莫名的惧怕蒋相宜。

随即便掀帘而入,面上艰难地挂出一个笑来,行了个常礼道:“问郡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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