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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雁(2 / 3)


r> “母亲……”

她来得及同母亲说上一句话,就被迫起身向外走了。

催妆、障车,以诗文相酬答的过程很仓促,因为他背影离开的很快,她需要及时跟上。

大秦婚嫁在黄昏时进行,寒迟出了燕王府坐进彩與内,隔着帘隙看到天边火红晕染,和她嫁衣的颜色一般。

抵达世子府,新妇入门,寒迟走过红色毡褥,在青幔装点的大殿内与洛城王世子合卺交拜,不知何时她的视线被盖头遮挡住了,只能看到他袖口处的龙纹绣。

并肩坐在塌前,她也只能在垂眼时看到他的一双龙靴。周围的人开始撒帐,金银彩果落了她满怀。

撒账钱上刻着“夫妻偕老”、“福寿绵长”、“弄璋添喜”的字样。等所有人都闹够了,两人行合髻礼,由下人伺候着各剪下一绺头发用彩线系在一起,寓意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他们的丝发被封入香囊,递进了她手里。

礼仪繁琐,结束后,殿内归于寂静。洛城王世子出门送客,独留寒迟一人在殿内,他们不是这场婚礼中的唯二之人,偏殿内还有一人穿戴嫁衣在等候。

寒迟觉得他不会回来了,所以当他的龙靴出现在她视线里时,她心底涌出一丝希冀。她握紧手中的香囊,等来他的一个长揖。

猝不及防,寒迟慌忙起身回礼,独孤上野起身后说:“男拜女不拜,这是今日我当遵守的礼节。梅姑娘请坐,不必多礼,请你自己摘下盖头,我有话要同你道明。”

寒迟僵直而立,她没有坐,亦没有摘下盖头,她隔着一片红,望着他的影子,心绪恍惚。这是他应当为她做的事,但她没有勇气反驳他的话。

他没有勉强她,又向她揖了一礼说:“那只鹅的事情,我向姑娘道歉,却是我失礼无状,我并不针对姑娘本人,我是向梅府和燕王表明自己的态度。我知姑娘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我不会强迫姑娘做任何事,你尽可以放心。如此,我们还是可以共处的。”

他的意思是他们没有必要行夫妻之实,只维持名义上的礼节即可。

寒迟终于在塌前坐下来,喉咙被难过噎得生痛,开口时已是在哽咽,“我不在意那只鹅的事情,既成了夫妻,殿下与我应当行为有序才是,虽然我与殿下几乎是盲婚哑嫁,但来日方长,夫妻之间是可以生情的……殿下可愿?”

他谦和有礼,给了她张开喉舌的勇气,此前她未曾有过这般畅快言语的体会。

独孤谋没有想到两人会在这件事上产生分歧,她竟然愿意真正成为他的妻子。“抱歉,恕我无法践行此约,”他放下揖礼的手,正身说:“便是我在万寿节当日所言,我只对上官苍苍一人有情。”

寒迟如坠冰窖,“大秦律法明文规定,凡亲王、嗣王,正妃一人,侧室两人,滕十人。殿下对她有情,也可对他人有情,没关系的。”

她其实是在试探,试探他对上官氏的情意。

“礼制是礼制,我是我,不必遵循。”独孤上野道:“再次向姑娘道歉,请姑娘见谅。”

所以抛开梅府的动机不论,他仍是不屑于多看她一眼。

他在她的沉默中转身,寒迟的尊严遏制了她的咽喉,她揭开盖头说不出半句话来,隔着朦胧泪水望着他冷漠的背影远离。

独孤上野忽略余光里梅府仆从惊诧的嘴脸,径直往偏殿走去。偏殿的灯已熄灭,走进一汪深静中,他迈步迈的更快更急。

推门跨入殿中,能看到内室床榻上她侧卧的身影,他放轻步子走近,在塌边坐下身,抬手触及她的轮廓,握紧她的手腕。

“苍苍,睡着了么?”

苍苍背对于他,心如刀绞,他掌心温凉,却烫得她落泪。他抚她微颤的肩:“大喜的日子,别哭。我在。”

苍苍一声啜泣后点头说,“殿下,我冷。”

独孤上野侧躺下来,从她身后拥她入怀,“过了今日,你还回上官府,我去上官府陪你,做你的上门夫婿,我们之间没有其他人。”

苍苍抽噎着笑了一声,“殿下不能。”

“怎么不能?”独孤上野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吻她的额角,“上官府三进三出的院落,容不下我么?”

她不言。

“苍苍,”他说:“你看着我。”

苍苍在袖头上把眼泪擦干,转身望向了他,秋月映照入窗,融进她的眼底,成了两汪银海。

他扎进了银海中去,吻落在她的唇上,染红了她的脸。

“这样还冷么?”

苍苍伸腕搂上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下落泪,“殿下,其实我很自私,我只想你对我一人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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