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徐孝德去甘露殿见了陛下,之后又在甘露殿召见卢承庆,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情况不好说,也不知道徐孝德到底查到了什么,现在也只能等待消息。
这人不希望受到外人的帮助,倒是个执着的家伙。
张阳脱了官靴,穿上自家的草鞋,目光看向媳妇的举动。
院子里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挂着一幅地图,这幅地图画着的就是如今西域和吐蕃所在。
李玥一手捧着一卷书,另一只手执笔在图上画着,她将西域都护府与高昌,西州都护府用线连起来。
再是观察一番,又是点头,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张阳问向小武,“你老师最近看什么书呢?”
小武正在做题她抬头回道:“兵书。”
看小武的坐姿,张阳拍了拍她的后背,“坐姿要端正,后背要直。”
小武闻言纠正了自己的坐姿。
王婶从院外走来,“县侯,太子殿下来了。”
张阳看向门外,“人呢?”
“人在外面,说是与县侯话要商谈。”
再看一眼媳妇,她此刻很专心。
张阳站起身走出家门,李承乾就等在巷子路口,“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李承乾尴尬笑着,“本想着去外交院找你,现在外交院一群人摆宴庆祝,孤去了一趟,许敬宗他们说伱没去庆祝,就想着你多半是在家。”
“太子殿下不进去坐坐吗?”
“不必了,孤的风寒刚刚痊愈怕染病给别人。”李承乾又清了清嗓子,“再说玥儿还有身孕,母后很是牵挂让孤来问她的身体如何了?”
“现在每过五天我们都去骊山,让孙神医诊脉,目前来看一切都好,最近她挺悠闲的,就连账目都交给了村子里的丫头在管着,闲着无事就喜欢看书,前段时间喜欢研究天文,现在看兵书了。”
“玥儿的涉猎还真是……”
“很奇特的是吧。”
张阳揣着手讲道。
风寒刚刚痊愈不久,李承乾又咳嗽了两声,“孤的意思是玥儿的涉猎很广。”
张阳不解道:“太子殿下是有何事?”
李承乾整了整衣襟,“今日在朝上听闻你说再开科举和官学事宜。”
“为了大唐富强,我心系社稷,让太子见笑了。”
“何来见笑,这是孤的志向。”李承乾思量了一番,“孤之前听过上官仪的方略,他说给予参与官学的士子科举便利,之前孤也让门下省商讨过,经过商讨之后他们又觉得地方州府来决定士子入官学教书,在选择人选上也有可能成为地方州府和地方士族敛财的方式。”
“孤当时考虑再三,又觉得这个办法确实是好,但也有疏忽之处不知道你如何看。”
“要解决这个问题也简单。”
“简单?”
张阳感慨道:“我以前觉得读书就是为了学习为人之道,或者说是为了将来可以有一份谋生的本领。”
李承乾安静听着。
“长大后明白了,所学的本领皆有所用的地方,当学会了一种知识,并且这种知识可以用来提高自己,那种成就感是不是特别棒?”
“如此说来孤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多数是在父皇考问学识韬略之时。”
“那就对了,读书有很多积极意义,提高思辨能力,或者专门一类用来提升自己的专业领域,并且有益生活与表达,提高常识,可以影响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当我们将读书的意义放在更高的地方,那就是为立身为立业,太子觉得对吗?”
李承乾拱手一脸的佩服,“你果然是孤的诤友,听你一席话此刻已经豁然开朗。”
张阳又道:“对与天下读书人,他们读书是为了什么?”
“得人赏识?进士及第?”
“太过片面。”张阳评价道。
“又或者增加学识投效士族?”
“不是正道。”张阳还是摇头。
“你还是直说吧。”李承乾放弃了这样一个个去猜。
“当大唐立足中原不过三十年,天下恢复太平这才二十年有余,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如若参与科举有人落榜,这些人的去处在哪儿?”
李承乾答道:“回乡继续读书,要不就是投效士族?”
说来说去还是投效士族,一提到科举三两句话都离不开士族,很是恼人。
张阳抬头看了看天,“落榜的学子并不见得差。”
“今年科举朝中的收录范围已经很广泛了,收了近四成的人。”
“收了四成的人就走了六成的人,这不是浪费吗?”
几只鸟儿停在屋檐上不停叫唤着,深秋时节午时最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