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洪亮。
“什么人,什么来路?”
樊洪回道:“路上抓的,刘兰去攻打骊山就是这两人怂恿的。”
那被麻袋套着头的仆人道:“刘兰要找死,那就成全他,不是我等怂恿的,是刘兰觉得灭了骊山,能给他壮大声势,他这才去的,他是个蠢货,我不蠢。”
言罢,又有一个稍显年轻的话语声传来,“敬士弘?倒是记得当初有个跟随隐太子的人叫作敬君弘的将领。”
“那是我叔父。”
“嗯,原来如此。”那个年轻的声音多了几分释然,“北齐右仆射敬显儁的后人,过去这么多年,你们这一脉竟还有后人活着。”
当年李建成在玄武门被杀,敬君弘便是去救人的,后来也被杀了。
这都是当年的旧事,时过这么多年,还有余孽。
没想到藏到了现在,李泰觉得父皇还是太仁慈了,当年留下了太多支持李建成的旧人。
接着敬士弘听到了咀嚼吃食的声音,忽觉得自己肚子饿了,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
“你们与许绚会,游文芝是什么关系?”
“不认识。”
“不认识?”李泰的语调高了几分,“那你们和齐州有什么关系?”
“与齐州无关。”
屋内又陷入了沉默,李泰思量半晌,沉声道:“不对,你在说谎,你说你们想让刘兰死,完全不用等他去骊山,再交给朝中处置,在大理寺的地牢中,刘兰死不死,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如果他想要死,你们还有很多手段,何况是他的仆从。”
“英雄好汉说一不二,死也能死得体面一些,说吧,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敬士弘低下头,又不言语了。
李泰缓缓道:“无妨,你们不说也没事,我们会查明白的,交给大理寺。”
樊洪大声道:“喏。”
程处默又问:“接下来怎么办?”
“等抓到许绚会和游文芝就什么都清楚了。”
“慢着。”敬士弘忽又大声道,“我说,但请一定要让刘兰死。”
屋内传来一声冷哼。
“说吧。”
“我是会云县县尉游文芝的随从,当年我逃出长安城流落在外已有十余载,是游县尉收留了在下。”
“县尉确实与刘兰有来往,但一直以来,县尉不满他的作风,早在来长安城之前就说过要攻打骊山,如果骊山败在他的手中,便会有更多人响应他。”
李泰冷哼道:“是谁给了这蠢货自信的。”
“是许绚会,县尉一直劝说刘兰远离许绚会这样的小人,只不过刘兰与县尉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劝说无果后便让某家跟着刘将军长安,如果他要自找死路,便告知县尉,任由刘兰去死。”
“之后的事便是这样的。”
李泰沉声道:“如此说来刘兰确实有反心。”
敬士弘回道:“他确实有,为以免遭到牵连,所以县尉告发了他。”
李泰再问道:“你们与齐州有什么关系。”
“县慰与齐州没有关系。”
“那他跑什么呢?人去哪儿了?”
敬士弘不言语了,如果县尉与齐州没有关系,与齐王李佑没有瓜葛,他在跑什么?
李泰又道:“他们知道的也不多,交给大理寺吧。”
樊洪应声道:“喏。”
看着两个头套着麻袋的人离开,李泰颔首道:“所有人都知道李佑要谋逆了,可怜只有他自己觉得,他的谋逆能够成功。”
程处默笑道:“陛下让这么多人马去捉拿,也是为了让这场谋逆消弭,让李佑打消了那个心思。”
“是啊。”李泰低声道:“只要他不造反,父皇顶多将他另作处置,倘若他造反了,他的下场生死难料,也会牵扯很多人,但愿他能够回心转意。”
“那游文芝与许绚会的下落还查吗?”
李泰低声道:“这毕竟是父皇的家事,处默兄的人手不要再插手了,不查了,就让父皇自己去决定。”
程处默叹道:“从脚程来看,他们多半还未到齐州。”
十一月的寒风越来越刺骨,李世民听着孙伏伽勃然大怒,“朕的好儿子呀。”
孙伏伽低声道:“已快马加鞭命人去传讯了。”
李世民捏着手中的奏章,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太监连忙端上药汤,“陛下要注意身体。”
皇帝的呼吸沉重,闭着眼好似在忍受着怒火在发抖,又道:“将李佑贬为庶子!”
“陛下!”孙伏伽又道:“若真如此下旨,会更激起齐王的反心。”
李世民咬着牙道:“朕是天可汗,朕是皇帝,他是皇子!更要以身作则。”
孙伏伽劝道:“已派人快马加鞭去传信,若齐王殿下能够幡然醒悟,或许还有转机。”
李世民沉思道:“朕自会思量,你退下吧。”
“喏。”
走出甘露殿,孙伏伽心情与这漫天的风雪一样,很乱。
此刻就算是齐王李佑不造反,他被贬为庶人的结局,在所难免。
孙伏伽的脚步很慢,一步步走着心中越发沉重。
只是走到了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