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揣手惆怅道:“文本兄,我们礼部被裁之后,你好像很高兴。”
岑文本沉吟片刻又道:“有吗?”
张阳神色凛然又道:“你看看你,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了。”
“是吗?”
“嗯。”
岑文本抿了抿嘴收起自己的笑意,正了正神色又道:“朝中六部精简是好事,也是势在必行的,朝堂政令要通达,吏治要清明。”
张阳叹道:“想要除去当年高士廉对朝堂的影响,朝堂换血就换血,这里又没有外人。”
说罢,又是一声叹息,张阳揣手继续道:“果然呐,文本兄与我还是生份了。”
岑文本连忙起身道:“下官绝对不会因礼部不如当年而轻看县侯。”
张阳又是一声叹息,“现在张大象去了吏部,许敬宗和李义府入中书省,张大素又在秘书监,礼部侍郎裴行俭远在波斯,还有一位侍郎主持河西走廊互市,现在的礼部就是一个空壳,连文本兄也来欺负我了。”
“下官从未有这种想法,就算是现在的礼部精简了,礼部的功劳还是在的,谁也不能轻易说礼部的不是。”
说罢,岑文本拿出一封奏章递上,“这是河东裴氏送来的奏章,还请县侯过目。”
张阳皱眉,拿过奏章看着。
岑文本负手道:“河东那边不止一次地说起过这件事,毕竟是人家的子嗣,裴行俭在波斯四年,过了及冠之年,还未赐字。”
“再者说裴行俭也还未成家,如今就将儿郎放在波斯多年不管不问似乎不合适。”
奏章上的内容正是岑文本说的这些,张阳发愁道:“其实河东裴氏已不止一次来过这样的书信,我会给他们回信的。”
岑文本忽又回首道:“此刻县侯最牵挂的就是西征了。”
张阳平淡地应了一声,又道:“朝中被调任的官吏也不少,文本兄最记挂的是世家旧地的治理,对吧?”
岑文本释然一笑,又是点头道:“对呀,你我心中都有最记挂的事,世家盘踞地方其影响不是一朝一日可消磨的,依附世家的乡绅大户依旧不信任朝堂,也不信任陛下。”
就算是世家倒了,世家旧地的治理问题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抹平的。
看着一批银钱送出了村子,岑文本笑道:“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张阳点头道:“不送了。”
此刻沙洲,骨瘦如柴的玄奘坐在一处石窟中,念诵经书,还有不少僧人坐在身后。
一个小僧走到近前,低声道:“收到消息,朝中要西征了。”
玄奘闭眼低头念了一声佛号,低声道:“张阳的孽更重了。”
自从天竺王被杀,玄奘这些天一直都在为其念诵经文。
长安城的军报过了沙洲,快马过了高昌去向波斯。
波斯地界,这里难得下起了雨,裴行俭让王都的所有居民拿出所有能装水的瓢盆,来收集雨水,进行储水。
近来波斯王都的人口越来越多,治理起来也越发费力。
唐军除了要准备与大食人开战,也肩负起了治理王都内城的主要责任。
裴行俭在王都内部安排了许多规矩。
梁建方作为这一次西征的主帅,十分仰仗这位裴都护。
波斯王都的实际控制人就是裴行俭和唐人。
城中不许有任何的女妓,也不得有这方面的交易,不得随意倾倒垃圾,实行宵禁,并且不能有私斗,限制酒水买卖。
并且改建房屋,修缮足够行军行进的街道。
还拆除了不少土屋,因波斯的盗匪太多,为了更好地管理,增加了每条街道与房屋的距离。
波斯人不好管,语言又不通,有时候唐军也不废话,只要对方犯了规矩,那就要拿出罚钱,拿不出罚钱就拿入王都的地牢。
因此唐军因罚没他们的钱,在波斯又发了一笔大财。
唐人控制了波斯王都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在按照唐人的要求改变着。
此刻雨水还在下,波斯的雨水很少,真正的雨季可能只有这么几天。
梁建方穿着甲胄走在波斯王都的主道上,脚踩着泥泞走入一处矮小的土屋中。
这里有麦饼的香味。
梁建方走入屋中,递上两封书信,“这是长安城送来的。”
裴行俭拿出两张饼递上,又道:“刚出炉的,大将军请尝尝。”
在波斯的吃食很简单,现在裴行俭吃着饼一边看着书信,低声道:“想吃长安城的柿子。”
梁建方爽朗笑着,“你小子出来这么多年,河东裴氏那边的人都急坏了,都在催着让你回去,朝中早就有让你回朝的打算,你现在回去老夫也准许。”
“大将军说笑了。”裴行俭神色犯难,“要是现在回去,恐怕很难再出来领军作战,当下是难得的时机,错过这一次,不知还有没有下次。”
“你小子还年轻,你有什么可着急的,倒是老夫……”梁建方一边吃着饼,又道:“老夫过了壮年想要领兵便更难了。”
裴行俭摇头道:“将军想简单了,如今朝中的能人太多,我现在不想回去。”
“老夫看你就是还未尽兴,你至少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