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清点着头,便爬到了熊背上无精打采,好似她今天想的问题太多,思绪很是疲惫。
张阳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老师与师母,夫妻俩老还能说着话。
这院子里只有两老生活难免冷清了一些,老师的三个儿子都在长安城,忙着礼部的事情也多半没有闲心来骊山。
等老师一家团聚也要等到今年的除夕。
当临近年关的时候,就会将很多事情都安排在年后。
李玥收拾着晾晒的衣服,“倒是少见夫君与青雀走动。”
这些天确实没有见李泰和处默。
主要是成婚之后,这两人的聊天内容越来越古怪。
张阳实在受不了她们的言语,这些天都躲着他们,怕被这俩人抓到,然后问个没完没了。
回到山上之后,小清清这才恢复了精神,她好奇的目光看着小慧的双手很是柔和的抚着一些黑色的黏土。
“小慧姨姨的手真好看。”她咧嘴笑着道。
“你今天听课如何?”小慧说着话,一边将这些黏土放在一个转盘上,双手抚着两边,踩着下方的踏板罗盘便能转起来了。
纤细的手指扶着两端,拉起一个弧形。
小清清看了看自己的粗短的手指,还有些胖乎乎的手掌,再对比小慧姨姨,那白皙的手掌,纤细的手指。
她无地自容地将自己的手藏在背后,问道:“小慧姨姨,我的手也想要这么好看。”
徐慧耐心道:“姨姨的手是书写与针织养出的,往后你也可以将手养得好看一些。”
自小出身江南望族,又是书香门第,徐慧身上处处有着文墨气,谈吐举止也很有礼数。
这些是小武与李丽质都没有的气质。
“小慧姨姨这是在做什么?”
“想做个茶壶。”徐慧的手很稳,做壶嘴之后再戳出几个出水口。
瞧见这一幕,张阳这才想起来,女儿正是玩泥的年纪,果然自古以来的孩子都没有变过,都喜欢用泥捏小人或者动物玩。
不过徐慧正在做着茶壶,手法很是娴熟。
徐慧笑道:“姨姨的家乡叫作吴兴郡,那里的许多妇人都会做这种水壶,用来煮茶,用来喝梅酒。”
一边讲着话,徐慧手把手教着小清清做水壶。
虽然她的手还很笨,没有这么沉稳,徐慧海慧寺教得很有耐心。
一个茶壶用了一个时辰便成型了,徐慧用盘子托着这个泥水壶,将它放入已经烧好的灶台下,耐心的等着水壶烧制而成。
两个时辰之后,徐慧便将水壶从灶台内取了出来,取出来的过程她的神情很严肃,动作也很郑重。
等烧制好之后,才发现这水壶用的正是上好的紫陶。
徐慧用一块石头打磨着水壶,在小清清惊喜的目光下,一个朴素的水壶便做好了。
打开水壶的盖子,看着这个棕红色的陶土水壶,再将盖子盖上前音很清脆,后音很长。
水壶不大,与徐慧的手掌相当,她小声道:“师父喜欢喝茶,却一直没有一个好茶壶,将这个送给你爹爹去。”
小清清接过这个水壶,如获至宝,她嬉笑道:“爹爹,这是小慧姨姨做的。”
制作的流程都看到了,张阳看着这个水壶,没有任何的装点,也没有刻字与印记,看着很是干净。
徐慧在华清池边洗着手,笑着道:“这是吴兴郡的手艺,陶土也是家里人从江南带来了,想着今年要结束,也不知道送点什么交给师父,聊表心意。”
她仔细的挑去指甲缝中的陶泥,一双手又恢复了白皙,指甲也是白里透红的好看,纤细的手掌好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李玥的三个关门弟子中,徐慧是最懂事也是最放心的一个。
张阳点着头,感受着水壶的质感,“你有心了,光是这陶土就价值不菲吧。”
“吴兴郡当地就有不少这样的陶土,每年除了笔墨,水壶或者玉石,都会送往关中或是河北河东各地,江南望族就是靠着这些地产与得天独厚的水土起家的,如今江南望族几家都盘踞着最好的土地。”
说起吴兴郡,也就是后世的湖洲。
那里是典型的南方气候,雨热同期,四季分明。
水系充沛,自古从战国开始便是富裕之地,更是丝绸,湖笔的重要产地。
地处江南中心,也造就了它得天独厚的位置。
张阳看着这个水壶,便觉得徐慧这是想家了。
“小慧姨姨,我也想要一个。”
“好,我们一起再做一个。”徐慧牵着她朝着之前的轮盘走去,一旁的篮子中还放着不少的陶土。
张阳翻看着手中的卷宗,心中不免觉得徐慧太过宠溺这孩子,不仅仅是太上皇宠着她,家里还有徐慧和小武对她很是照顾。
这孩子以后会养成什么性格,确实有些担忧。
不过想来也好,女儿有手工课了。
小清清与小慧正在做着陶器,小兕子也好奇凑上前看。
张阳喝下一口茶水,又看完了一册卷宗,这是太府寺根据宗室提供的田产记录。
记录了土壤质地与附近水源的情况,以及土壤肥力和灌溉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