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夏天的时候大安拿下了高句丽,正值大风天,一场大风席卷了高句丽的南部,几条江流倒灌田地,李义府顺势带着人拿下了高句丽以南百济的诸多领地,不过朝中已经送了消息过去,大安与李义府都要被召回,而温挺也离开高句丽,但他要继续留在辽东,为我们做事。”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美好,令人感觉无力也令人痛心疾首,哪怕温彦博老先生多活几月,他在离开人世之前也能亲耳听到这个消息。
如今温挺拿下了高句丽还未将这个消息带来,却已经听闻了他的生父离开人世的噩耗。
听闻这个噩耗之后,他在百济发了疯一样地杀人,直到朝中来了旨意,他才停歇,督建安东都护府。
这建设安东都护府是张大象的意思,安东都护府就建设在与辽东隔江相望的高句丽对岸。
这封信到了骊山,也就是说最快的时间内,一个月前大安他们就已经启程离开高句丽,回长安了。
辽东还要继续建设,张阳还打算借用高句丽的港口向东渡海攻打。
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将这些事情做完,在大唐为官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贞观十一年。
漫长的为官生涯,蓦然回首一切又好像过得很快。
过了今年就十二九了,张阳摸着自己下巴的胡渣,四周的空气又冷了不少。
西北的冷空气就要来了,今年的冬天依旧很漫长。
张阳收拾好温挺与大安的书信,“我去见一见老师。”
孩子又闹了,李玥只好抱着心安点头道:“夫君早起早回。”
明明拿下高句丽是一件好事,可张阳又觉得这个消息很沉重。
大象还未把礼部的消息送到骊山,多半要明日才会送过来,自己手中的信是许敬宗先安排人送到的。
来到老师家门前,张阳拿出书信低声道:“老师,这是辽东的消息,大安拿下了高句丽,一个月前就启辰回长安城了。”
张公瑾接过书信,将其拿在油灯边上,用火光照着皱眉仔细看,“嗯,确实是大安的亲笔书信,这孩子终究还是立功了。”
“老师,这是好事呀。”
“不见得。”张公瑾放下书信,“老夫一直希望大安心怀赤子心,他可以平平稳稳地度过这一生,他自小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老夫想他活得简单一些。”
“老师是希望大安不要太聪明?”
张公瑾稍稍点头,又道:“他现在是礼部侍郎?”
“嗯,朝中安排的。”
见老师又不说话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的心情是好是坏。
张公瑾低声道:“当初老夫不让你执掌兵权,是为了让你不涉杀生之祸,老夫不曾太教导大安,就算如此也无法掩盖他的天分,只能尽可能让他存有赤子之心。”
“但他的天分对他来说不见得是好事,朝堂哪有这么简单,这世上的事哪有黑白分明。”
老师的话语依旧很悲观,但话虽悲观,确实是没错的。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黑白分明,从古至今哪有这么多的公平与正义。
“老夫担心他一入朝堂,要经历要面对的太过残酷,如今长孙无忌手握权柄,家中门客上千,还有吏部侍郎高季辅,吏部尚书杨师道,更有侯君集,秦琼,李绩,这些武将,哪一个是不是活成了人精。”
张公瑾低声道:“你小子手中虽说青年翘楚众多,有薛仁贵,裴行俭,包括大安和许敬宗,又或是你的好友程处默,苏定方,李道彦可他们终究是朝堂中的人,有的会是文臣,有的会在军中掌握要职,这些人终究不是你的,他们是朝堂的。”
“老师是说我该有自己的势力?”
张公瑾的神情严肃了几分,抚须道:“不,你碰都不要碰。”
张阳双手作揖躬身行礼,“那学生知晓了。”
听老师又是一声长长叹息。
离开老师的家的时候,张阳走向骊山的医馆,这里有一处宅院,本是温彦博老先生的养病之处。
现在这里空荡荡的,张阳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将温挺送来的书信点燃,低声道:“老先生,我烧给您朝中的奏报未免显得我虚情假意,现在我烧给您温挺的亲笔书信,他现在正在归途上,一路上也是披麻戴孝。”
看着写着书信的布绢燃烧起来,张阳抬头看着夜空又道:“老先生这历史一次又一次地循环上演,当年陆游说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也有苏轼说过。”张阳的话语顿了顿,看燃烧的家书低语道:“他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您老可能不认识陆游和苏轼,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我用他们的诗文来看当下,还是那么地合适,好像历史就是一台戏,您老牵挂了辽东大半辈子,您的儿子帮您完成了,你泉下有知该看见的吧。”
“就算是您看不见,现在这书也烧给您了。”
话罢,一阵夜风吹来,在布绢就要烧完的一刹那,被风吹起,飘向了夜空中。
张阳这才站起身,转身的一刹那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无奈一笑开口道:“您老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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