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阳光肆意挥洒,刺痛了酸涩肿胀的眼睛,连带着大脑也是一阵晕眩。 浑浑噩噩恍恍惚惚间,鼻尖突出的气味唤醒了亚罗的一丝理智。 这股气息像花香、像药臭、更像腥甜的血味。 “到底是个什么味?” 亚罗下意识想要深究,可紧绷的肌肉、鼓动的心脏、急促的呼吸……种种身体状况,都在不断的向大脑发出危险的信息! “小心!” 亚罗好像听到有人在焦急地呼喊。 理智根本来不及分辨,肌肉中的战斗本能就已经发出了提示。 后方危险,侧身翻滚! 胳膊护住面部,屈身减少身体的暴露面积,然后全身力量爆发,迅速闪向了侧面! 根本不用多想。 身体熟练的控制侧面肩背先行触地,而后顺着后背斜角一路翻过,并在膝盖着地前卸力,恰到好处的在膝盖触碰地面之时顺势起身。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的动作后,亚罗发现自己果然没有受伤,心中刚刚升起一丝窃喜,耳旁便再次传来一阵齐齐称赞: “将军威武!” 谁?谁在说话? 亚罗的脑袋好像有些沉重。 他微微眯眼,透过绚眼的阳光看向周围。 ——入眼的却是一片苍白,只能隐隐看到一些模糊的白色人形。 像是在古代战场? 亚罗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眼前莫名晃动,好似逐渐适应了此时的光亮…… “这TM什么情况!” 亚罗额头浮现一抹冷汗,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远处居然林立着数不胜数的旌旗! 一个个身披雪白的羊皮,相貌粗犷的蛮人,矛戟森然,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自己袭来! 咚——! 咚——! 咚——! …… 一道道闷响,根本分不清是雷鸣、是战鼓、是心跳、还是脚步声! ……等等,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太白了吧? 亚罗心中刚刚闪过一丝疑惑,旁边马上就有人紧张地喊道: “将军!我……我们该怎么办!您昨日去反打草谷,杀了……最喜爱的儿子,他们过来复仇了!” 哦,原来是披了丧衣啊。 他说的‘……’是谁? 算了,这点小事也不重要。 亚罗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又好像很好? 就像醉酒了一样,主意识再无繁琐的杂念干扰,大脑沉重却又格外的‘透彻’。 但也正因为太过‘通透’,片刻之中,大脑只会给出一两个需要判断的选项,其他问题直接忽略。 所以很多喝醉的人才会高呼‘我没醉,我很清醒’。 嗯,大脑确实很清醒,同时也很愚蠢,可以理解成‘清醒的愚蠢’。 所以亚罗根本就没有回忆之前的想法,也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感觉很轻松,思维速度很快? 就好像现在,亚罗就马上‘想’到了:面对这种数量的敌人,在这一马平川的地方,逃跑根本没有意义。 但……要战吗? 额,即便‘醉’了,面对那抽鞭断流的人数,亚罗也无法坦然说出‘战’这个字。 “将军!” 亚罗回头。 哦,是个小兵,叫……叫什么来着? “将军!” 亚罗抬头看去,却是一名扛着牙旗的旗手壮汉。 牙旗呈黑色,上面端正的绣着一个血红的字……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个‘周’吗? 牙旗,将军之旌,牙旗在,就说明主将就在。 沿着牙旗看去,后面的一队眼神坚毅的士兵……大致有三四十人? ……等等,三四十人? 看你们的样子,你们还要冲锋? 你们都这么勇的吗? 亚罗感觉自己更晕了。 但对面的蛮人眼看着就要冲过来了,好像不冲锋也没其他的办法? 扛旗的壮汉高呼道: “将军,城内还有大量妇孺,我等死则死矣,何足惜哉!不若反冲敌营,远离城池,给妇孺们留下一条活路?” 死则死矣,何足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