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澜演奏的笛曲,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旋律音符。 她吹奏的是寂寥,是孤独。 是绝望,是不甘之后的悲怆。 是满目荒芜的大漠,是一片死寂的山海。 是天地间踽踽独行的身影。 是最后的族人。 遥遥坑底正中央,那个背负砍柴斧、身着麻布衣的古代男子,怔怔望着笛音传来的方向。 缓缓的,他稍稍仰起头,也闭上了双目。 那落寞的身影,就像是就像是笛音里的那最后一位族人。 “你很痛苦。”清冷的声线自面前传来。 麻衣樵夫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一袭美长裙的女子。 她又来了,带着她的小跟屁虫,还有一只暴躁的银色小野猫。 杨青青凌空而立,目光柔和,很是友善。 她身上浮现出一层红雾轮廓,铃铛声轻轻作响:“你并不孤独,你有同胞。” 说着,杨青青抬起手腕,晃了晃铃铛手串:“它们和你一样,跨越了千百年的光阴,最终重见天日。” 显然,杨青青读懂了樵夫的情绪。 即便是对方的面庞再怎么模湖,那心头翻涌的情绪,根本隐藏不住。 无独有偶,下方的杜愚同样拥有妖魄,也感知到了这口青铜钟的落寞。 他突然抬起手,送向上方。 一尊美的影蛊塔悄然出现,灵气混着妖息徐徐波动,彰显着自己的身份。 “我们没有骗你,你不是世间仅存的灵器,你还有同类,还有族人。” 不知为何,樵夫突然笑了。 杜愚能感受到,那并不是释怀的笑容,而是无奈的笑容。 难道,我和青师都误解他的意思了么? “呼~” 非常突兀的,青铜钟骤然变大! 杨青青眼眸一凝,身影忽然坠落,左手勐地向后方探去。 “唏律律!”幽魂战马·风痕驹急速出现! 且马不停蹄,自从它出现的那一刻起,便跑向深坑边缘、直奔军营地。 “青师!”杜愚一声惊喝! 胯下的荒银猞反应奇快,眼看情况不妙,当即调头就跑。 然而杜愚却发现了坠落的青师,他探手要去拽女人,荒银猞不禁迟疑半秒。 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两人一猞中招了! “杜”李梦楠和林诗唯面色惊愕。 视线中,杜愚和杨青青的身影,竟然被无限扩大的青铜钟囊括其中! 这口古钟明显是有实体的。 但是,当扩大的古钟即将推飞杜愚的时候,钟壁突然虚化,透过了杜愚的身体? “唏律律~”师徒二人消失无踪,唯有一匹幽魂战马在生死逃亡! 妖将级别的风痕驹,速度快得令人发指。 即便如此,它身后不断扩张的古钟,也险些将风痕驹收入其中。 甚至那长长的马尾,已经被钟壁透过了半截! “呼~”一阵风浪席卷,在湖面上荡起层层波纹。 风痕驹死里逃生,因为青铜钟不再扩大了。 在所有人错愕的眼神注视下、当风痕驹飞跃到林诗唯身旁之时,青铜钟已然收束,变回了30米高的大小。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快到让人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青铜钟上,樵夫缓缓坐了下来,低垂着头颅,默默聆听着笛音。 “主人没事。”风痕驹的巨大妖魄涌向林诗唯。 女孩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询问道:“他们在哪?被囚禁在古钟里面了吗?” “不,主人并不在钟内,而是在.” “在哪?” “在一座海岛上。” 林诗唯面色一怔,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桉:“海岛?” 由于风痕驹的妖魄与林诗唯单独联系,所以周围的人们只能通过女孩的询问,推测出大概情况。 “海岛”这两个字,将所有人都听愣住了。 事实上,不仅是军营地内的众人,此刻的杜愚也是一脸懵! “这里是?”杜愚骑着暴君,伫立于一块巨大礁石上。 海浪汹涌,拍击着石岸。 浪潮层层翻涌,带着特有的声响,让杜愚不得不认清现实,自己正身处一座海岛之上。 尤为讽刺的是 外蒙,哪来的大海? 杜愚转头观瞧,看到了刚刚坠地的身影。 “青师,我们是中了某种幻术吗?或是进入了某个幻境?” 杨青青警惕观察着四周,轻声道:“影蛊塔怎么说?” 杜愚眉头微皱,紧接着蹲下身来,一手握住了湿漉漉的礁石,轻轻捏了捏。 良久,他开口道:“影蛊塔不能完全确定,但它推测这里不是幻境,而是真实世界。” “为何?” 杜愚:“影蛊塔说,这个世界的构成,与它搭建的幻境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里的一切,应该都是真实存在的。” 杨青青轻轻颔首:“所以,青铜钟内隐藏着一方天地。” “哗啦啦” 惊涛拍岸,杜愚的内心与浪潮一样,掀起了轩然大波。 杨青青冷静分析,再度开口:“或者,青铜钟本身没有塑造世界的能力。 但它能开启一面传送门,将我们送到这里来。” 杜愚心中骇然:“这能力也太恐怖了些。” 杨青青轻轻颔首,目光放远。 一望无尽的海洋,根本看不到尽头。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海天相接之处,分界线很是模湖。 “在这等着。”杨青青脚下微风吹拂,身影缓缓飘起。 她的体内明明没有风痕驹了,但却依旧能踏空而行。 如果杜愚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白玉京的妖技·风之舞。 杜愚不断仰头,望着青师扶摇直上,直至她伫立于千米高空中,女人这才罢休。 顺着她目光所视,杜愚也向后方望去。 那是一座茂密山林,仅从树林的外部看来,他没见到任何妖植的踪迹。 这里好像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海岛。 高空中,杨青青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呵” 放眼四周,一片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