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新抽个时间去看了一眼叶蓬。 叶蓬显得很平静,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是这么突然的方式到来。 其实此时距离叶蓬的死期也不远了,六年。 而且叶蓬被处决其中还有一段曲折的经历……重庆方面在抗战末期时,希望用“另一种方式”瓦解鬼子的防御。 这种方式就是勾结伪军让伪军充当顽军的先锋。 这也说明了顽军的目的不是为民族、为国家、为百姓。 因为如果是为了民族利益、国家利益以及百姓的利益,就应该清算这些汉奸曾经犯下的罪行而不是与这些汉奸互相勾结并加以利用。 但从保存实力的角度来说,这的确是个可行的方法:鬼子已经穷途末路,鬼子控制下的伪军当然看不到希望。这时顽军却向他们伸出了“友谊”之手……那又何乐而不为呢?而且既然要投降顽军,杀些鬼子带些兵过去做见面礼是理所当然的吧! 于是,重庆方面以为这样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获得更多的兵力、装备以及胜利。 问题在于…… 重庆方面没有考虑到一点:民愤! 那些汉奸今天投降这边明天投降那边,就连那些曾经帮助过鬼子屠杀百姓的汉奸都能过得好好的,还能身居高位,那百姓又算什么?那些始终为顽军作战的士兵又算什么?他们为什么不能投降敌人? 所以,这一招表面看起来十分高明,但实际上却是个昏招,一步几乎等同于自杀的臭棋,它的确给顽军带来一些小利,却瓦解了自己部队对顽军仅存的最后一点信任。 叶蓬在末期就有过这样的曲折。 重庆方面原以为叶蓬这个“国防部长”有实权……怎么说也是“国防部队”,就算手里没有鬼子兵,伪军也有几支吧! 于是重庆方面就任命叶蓬为高官。 谁想到叶蓬这个国防部长居然只会表演和搜括钱财,不仅手下没兵还搞得天怒人怨……发现这点后,重庆方面秒变脸,马上将其逮捕押进大牢,两年后就被作为第一批惩办的汉奸枪毙了。 重庆方面这吃相也难看了些,对方有兵有实权就身居高位不计前嫌,要是没有实权马上就开始清算。 这也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其它伪军军官:你们想要投降保命,就得带些东西过来。 顽军这种目光短浅的做法,才是他们败给八路军的根本原因。 叶蓬被带到王学新面前时带着脚镣,拖在地上铿铿的响。 负责审问叶蓬的正是保卫科干事刘易年,他在王学新旁说道:“王营长,这家伙嘴巴严的很,什么都不愿意说!” 王学新看了看嘴角还带着些血迹的叶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叶蓬这是知道以自己犯下的罪行不可能活命。 既然不可能活命,那为什么又要招供?反正做汉奸已经遗臭万年了,那为什么不选择有骨气的遗臭万年? 所以,能打动他的就只有一点,那就是活命的机会。 此时刘易年已经等不及了,他把桌子一拍,怒声喝问:“叶蓬,坦白从宽,把你的罪行一一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叶蓬只是轻轻一笑,然后就把头扭到一边,理也不理刘易年,只把刘易年气得一张脸铁青。 刘易年倒没敢上前揍人,因为叶蓬这家伙身上带着伤……在飞机上连续几个翻滚撞的,这要是再揍上几拳,一不小心就把这大汉奸给打死了,那他就没法交代了。 所以不仅不敢揍,还得用金贵的伤药给他治着。 但恰恰是这样,刘易年才拿他没办法。 王学新劝了下刘易年,起身后随手给叶蓬递上了根从鬼子那缴来的“朝日”牌香烟。 叶蓬斜着眼瞄了瞄王学新,大大方方的从王学新手里接过烟,然后凑上了王学新划燃的火柴点燃了。 或许是因为伤势,叶蓬第一口烟下去就咳了几声并微微皱起了眉头。 然后王学新跟叶蓬拉起了家常:“听说,你是周元凯同志的表舅?” 叶蓬“哼”了一声:“别提那个小兔崽子,恩将仇报,不识抬举!” “你有没有想过,很可能是他救你一命?”王学新说。 “什么意思?”叶蓬反问。 “你想想!”王学新解释道:“现在战争还在进行中,你还有立功的机会,我不能说立下功劳一定可以将功赎过,但留条性命却不难。但如果到了战争末期,你再想立功保住性命,可就……” 叶蓬摇了摇头,不屑的回答:“小东北果然心思敏锐,但你还是小看我了!” 王学新是鬼子悬赏的“大目标”,这其中尤其是伪军……鬼子的悬赏一般是针对伪军的,因为伪军有许多是土匪、地痞和流氓,他们会因为悬赏而心动然后拼死一搏,鬼子兵……则根本就是命令。 因此,身为伪军“国防部长”的叶蓬一眼就认出了王学新。 王学新对此并不意外,他接着分析道:“你之所以对此完全不抱希望,一是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二是认为自己没有掌握多少有力的情报,或者这些情报也不足以使你逃脱死罪,因此干脆放弃,我说的对不对?” 叶蓬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不过他虽没回答,王学新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在这方面的顾虑了。 叶蓬如果说有什么东西的话,一是演说,二是搜括了数不清的民脂民膏。 但这两样东西,八路军都用不上。 八路军需要叶蓬演说吗?这显然是多此一举。 至于叶蓬搜刮来的财富,八路军的确想收缴,但那些东西都在南京。 因此,叶蓬自认这一回死罪难逃。 但王学新却给了他一个希望。 “我们希望知道敌占区的工业分布!”王学新说:“不只是军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