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司令部。 与往常的有条不紊不同,此时的第一军司令部就像遭受一场风暴似的陷入忙碌和杂乱之中: 电台“嘀嘀嘀”的响着,几乎一刻没停的向外收发信息,几个参谋正在电话里大声呼叫,却总是喊几声就被迫中断。 一份份情报和文件像雪片似的飞到筱冢义男手里,筱冢义男一边忙着签署一边下达着各种指令,桌面上乱成一团,几份文件散落在地上也没人理会。 冈村宁次冷冷的盯着面前的沙盘以及交通线上的代表险情的红色小旗陷入了沉思。 一个月以来,华北方面军所控制的平汉、同蒲、正太、北宁、平古、沧石等铁路,以及由铁路为支撑的公路全部遭到大面积破坏。 初步估算被破坏的铁路达474公里,公路1500公里,桥梁、车站和隧道达261处,整个华北的交通都陷于瘫痪中,只有太原周围重兵把守的位置损失较小。 然而,交通线是为了连接其它城市和地区,是为了将东北生产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是为了让各地区可以互相增援的,只有太原安全又能有什么用! 冈村宁次有些沮丧,八路军这次突如其来的反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华北方面军三年来惨淡经营积累的资材几乎全部耗尽,一个月就回到了当时进驻华北到处残破的样子。 更重要的还是…… 冈村宁次心下阵阵发虚,就算是赢了这次胜利渡过了这次危机,往后还能放手建设交通线吗?投入大量资金建设三年,然后八路军再发动一次大破袭? 正想着,一名通讯兵就匆匆报告道:“中将阁下,井陉煤矿遭到八路军主力进攻,请求增援!” 筱冢义男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就下令道:“马上命令山口大队增援!” “是!”通讯兵应了声就要传达命令,但却被冈村宁次阻止了。 “筱冢君!”冈村宁次叫了声。 筱冢义男赶忙上前应道:“是,阁下有何吩咐!” “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冈村宁次说。 “阁下是说……我们不增援井陉?”筱冢义男大为疑惑。 也难怪筱冢义男不解。 井陉煤矿是华北三大煤矿之一,其煤质优良可以提取石油,日产煤6000吨,是华北方面军重要的能源基地。若丢失了这个煤矿,损失将无法估量。 冈村宁次没有回答筱冢义男的问题,他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沙盘,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此时我军兵力已达三十余万,与八路军的四十万相去不远,同时我军装备精良英勇善战,却在这场战斗中左支右拙狼狈不堪,筱冢义男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筱冢义男愣了下,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被冈村宁次一说,发现事实的确如冈村所说。 想了想,筱冢义男就回答道:“中将阁下,我认为,敌人远比我们估计的要多得多。八路军虽说只有四十万,但还有许多华夏人,他们也在帮助八路军参与对铁路和公路的破坏,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局面!” 冈村宁次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主要原因,筱冢君。而是我们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我们一直采取守势,三十余万兵力……却要守着数千公里的铁路、公路,还有不计其数的兵站、据点、煤矿等等,以至于兵力分散难以兼顾!” “是!”筱冢义男点头表示同意。 冈村宁次分析的有道理,八路军是进攻的一方,他们可以集中兵力进攻某个薄弱处,于是就出现兵力比华北方面军多得多的假像。 “所以……”冈村宁次下了结论:“我们不应该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而应该主动寻求战机以攻代守,这样才能缓解面前这个危机,明白吗?” “是!”筱冢义男挺身应着。 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道理其实并不难,但往往就是深陷在战斗中就从这思维中无法自拔了。 比如刚才,他还以为必须马上增援井陉,现在被冈村宁次这么一分析,就发现增援井陉就正好落入八路军的圈套。 井陉的确重要,但下一回如果八路军进攻某座桥梁呢? 又或是哪个隧道呢? 或者哪个屯满物资的车站呢? 对于华北方面军而言,需要守或者必须守的要点太多了,一个接着一个没有止尽。 这样下去的结果,只会越打越糟穷于应付。 迟疑了下,筱冢义男就问了声:“那么,中将阁下,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反攻?” 冈村宁次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沙盘上的一个点,那里正遭到八路军两个团的围攻。 鲁家沟总部,指挥部接到了几份不同寻常的情报。 “首长!”参谋长拿着电报高兴的报告道:“我军攻打井陉的部队报告,未发现鬼子援军,其它地方似乎也放松了!鬼子似乎被我们打怕了!” 首长听着却皱起了眉头,他在办公桌前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就摇头道:“这是鬼子回过神来喽,他们很可能是在集结兵力发起反攻!” “反攻?”参谋长一脸意外:“在这时候组织反攻?” 也难怪参谋长不信,鬼子的进攻十分依赖交通线,这是由鬼子机械化程度高决定的。 可此时各交通线已经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铁路沿线的破袭战还在继续,鬼子会无视自身的危险发起反攻? 首长却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他神色凝重的说道:“以攻为守嘛,这是招好棋。而且,鬼子为了挽回些面子向他们的主子交待,这次反攻的势头很可能会很猛。” “那么……”参谋长问:“我们要不要把部队往回收一收?” 首长想了想,就摇头道:“这时把部队往回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