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王学新一起闯进来的疤脸看着那些钱眼睛都直了。 他艰难的吞了下口水,对王学新说道:“排长,钱……钱,都是钱……” “看见了!”王学新故作镇定的回答:“瞧你那样儿,跟没见过钱似的!” 心下却想着,见是见过,可没见过这么多啊! 这几堆是一元面值的,这边是五元的,那儿是十元的……少说也有上千万吧! 只可惜了是法币。 根据地因为驱逐法币以及敌人利用法币洗劫的原因,物价飞涨法币已不值钱了。 但这上千万就算贬值个一百倍也值几十万,对普通人而言也是笔横财。 “交给后勤处!”王学新下令:“运回去说不准有用!” “是!”战士们应了声。 王学新带着部队继续往前搜索前进。 一路上到处都是伪军的尸体和跪在地上举着双手投降的俘虏,个个眼里透着惊慌和恐惧,可怜巴巴的望着从他们面前经过的八路军战士。 初时王学新对他们还有些侧隐之心,认为他们许多人也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干伪军。但是等他带着部队一头撞进一个用铁丝网围成的村庄后,就改变了想法…… 这个村叫大路村,因为有几条大路在此交汇因而得名。 也因为交通便利所以汇集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附近的两个村合并在一块成了的一个大村。 鬼子把这个大村变成了一个关押劳工的地方,附近所有能抓到的百姓全都被关在这里,白天把他们押到前线去修炮楼、挖工事,晚上就押回这里集中看管。 鬼子甚至给类似这样的地方取了个名字……人圈。 这圈不念quān,念juàn。 也就是猪圈、羊圈、鸡圈的圈。 王学新带着战士们用枪托砸开锁推开大门,看到的情景让他们呆愣当场…… 入口处就是几十名被绑在柱子上的尸体,鲜血淋淋惨不忍睹。从伤口上看,有些是被鞭子抽死的,有些是被刺刀捅死,还有是被活活饿死的。 其中几具尸体已经高度腐败,苍蝇、虫子和老鼠在尸体上乱啃乱爬,森森白骨在月光下十分刺眼……鬼子似乎是想用这些尸体警告劳工,所以有意不将它们放下。 再往里走,臭气熏天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窝棚,用柴禾搭的、茅草围的要不就是石头砌的……就像生活在山里的野人。 每个小窝棚里都挤满了人,一看到有人来就使劲的往里缩。 王学新朝他们大喊:“乡亲们,我们是八路军,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出来吧!你们得救了!” 但乡亲们还是不敢出来。 原来鬼子和伪军平时也常常这样欺骗他们,凡是受骗上当出来了都死在他们的刺刀下。 直到虎子点燃了火把用火光照亮了自己,老乡们才一个个从里头胆战心惊的走了出来: “真的是八路军!” “是咱们自己的队伍,我们得救了!” “是八路军,总算盼到了!” ……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堆堆的从窝棚里围了上来。 颤颤巍巍的,痛哭失声的,欢呼雀跃的,个个衣不蔽体蓬头垢面不成人形。 后来王学新与这些老乡接触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共合面”,什么叫“更生布”…… 所谓的“共合面”,就是用麦麸、糠,变质发霉的粮食,打碎后跟观音土搅拌在一块混合而成的,鬼子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共合面”,百姓称其为“混合面儿”。 “更生布”就是用破棉絮、旧衣服,再加上植物秸秆织成的麻袋片,洗几次就烂、就破,而且不防寒。 这些是鬼子为了尽可能从百姓手里掠夺粮食和资源创造出来的东西,他们就是用“共合面”和“更生布”从百姓手里换走粮食和衣物,美名其曰为建设帝国做贡献。 更让王学新无法接受的是,在人圈周围看守的居然大多是伪军,甚至这些伪军对百姓比鬼子还狠,门口那些尸体大多都是伪军整的。 从大路村出来后,战士们看到外头跪着的伪军俘虏,就忍不住上前给他几脚或是来上几枪托,王学新当作没看见,因为他也有这样的冲动。 王学新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伪军,人一旦突破自己的底线后往往就没有底线了,没底线的人为了活着能干任何事,也不会有任何立场,会尽一切努力讨好敌人对鬼子表忠心,于是对自个百姓也就能多狠有多狠! 这晚独立团一路往前疾行十几公里赶到铁路线。 独立团负责的这段铁路是同蒲铁路的一段。 同蒲铁路是北起大同,经太原至运城,越过黄河进入陇海的铁路,是阎老西儿组织军工建起的一条米轨铁路(轨距一米),鬼子入侵后于38年将这些铁轨改为鬼子标准的准轨重新利用,成为鬼子往南方运输物资和兵力的主要干线。 铁路沿线也布设有炮楼,但这些处于“内部”的炮楼就更是由伪军驻扎,他们对付游击队还马马虎虎,但从未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八路军的进攻,心惊胆颤的才打几枪就逃得无影无踪。 战士们二话不说拿起带来的工具就将铁轨挖断,然后将挖断的铁轨一段一段的搬上骡车、马车运走。 但铁轨实在太多了运不完,就只能挖断丢在路旁。 李云龙“哎哎”了几声,挥着手对战士们叫道:“这么着可不行,不是说不留一根枕木么?你们这么干,鬼子只要把铁轨拖回头钉钉又成了,还能叫破坏?” “团长!”张大彪说:“咱带的马车、骡车不多,运不了,难道还每人背一根铁轨回去?” “谁让你们背啦?”李云龙眼睛一瞪,下令道:“把枕木拆下来堆一块烧喽,铁轨带不走的也堆上去一块烧!” 这倒是个好主意。 枕木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