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新千算万算,就漏算了一点:他所处的位置是黑烟的源头,这对于鬼子飞机而言是个很明显的目标,就算这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们还会因为泄愤炸毁这些烟雾的源头。 不过王学新应该感到幸运,那不是上百斤的航空炸弹,而是只有25斤的小炸弹。 一路上王学新都昏昏沉沉的,一会儿醒来看到虎子,一会儿又看到戴着口罩的白大褂,再一会儿就是模糊的灯光,像是在家乡海边日出的感觉,温暖、熟悉、恬静,还他娘的有点痛…… 此时的苏欣正忙着与工人一起装配炮弹。 这些都是五零小炮的炮弹,前方战斗一打响对炮弹的需求就成级数上升。 这对兵工厂而言是好事也可以说不是好事。 前线需求直线上升说明五零小炮符合部队的作战需求,同时也是对兵工厂工作的认可。 但兵工厂的产能却是杯水车薪,许多部队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包括独立团。 苏欣之前听说独立团歼灭鬼子一大队的消息还以为战斗就结束了。 没想到紧接着又传来独立团对上了鬼子主力。 “怎么还要打啊?”苏欣有些奇怪:“鬼子咋就盯着独立团不放呢?” 五金回答:“哪是鬼子盯着独立团不放?是独立团的地理位置重要,鬼子非得把赵家峪拿下不可!” 苏欣听着就沉默了,这么说就是没个头了? 工人们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互相鼓励: “同志们,加把劲,上级要给独立团送一批炮弹,正等着呢!” “咱们多出一分力,前线的战士就少一点伤亡,就能多打几个鬼子!” “前线的同志在流血牺牲,咱们可不能给他们拖后腿!” …… 这些话能让其它工人打起精神,但听在苏欣耳里却分外刺耳。 伤亡? 流血牺牲? 苏欣仿佛看到小东北在炮弹纷飞的战场上奔跑杀敌的身影。 就在这时,张万和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人群中找到苏欣后就叫了声:“苏主任,你来一下!” 看着张万和的脸色,苏欣就有种不祥的感觉。 果然,当她上前时就听到张万和说:“苏主任,有件事跟你一声,你先别急。小东北负伤了,送到野战医院那……” 苏欣脸色瞬间就失去血色,赶忙问:“厂长,伤得重吗?” 这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这问得毫无意义。 她记得小东北曾经说过轻伤都不送医院的,只有重伤才送。 想到这,苏欣没等张万和回答就请示道:“厂长,我去一下!” “成,去看看情况!”张万和说:“这有我看着!” 苏欣感激的望了张万和一眼,就快步走出厂房赶往野战医院。 张万和看着苏欣离开的背影心下就有些后悔。 他不确定自己这么撮合到底是对还是错。 那小东北三天两头在前线打鬼子,这要是有啥三长两短,苏欣还能安心工作?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年头有个伤有个痛的太平常了,要人人都这么想,那日子就没法过了!这后头的工作也就没意义啦…… 王学新醒来时已不记得过了多久,眼睛一睁就看到床头挂着一个白色塑料瓶,清澈的液体沿着一根黄色软管一直延伸到自己手腕处。 王学新有些意外,八路军还能输液啊? 后来王学新才知道这就是八路军自产的葡萄糖营养液,延安八路军制药厂生产的,去年刚刚投产,因为产量少,前线只有特殊的重伤员才能用上。 王学新想起身,但一动就疼得要命,尤其是头部和胸腹部,让他直抽凉气。 接着王学新就发现床边还趴着个人。 原先王学新以为是护士,接着就吃惊的发现居然是苏欣。 “你,你醒了?”一脸倦容的苏欣见到王学新醒来很快就转为兴奋,然后激动的冲出门外,喊道:“医生,他醒了……” 接着就进来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王学新不确定那是否还能叫白大褂,因为它的颜色已经发黄了。 王学新猜,那是因为白大褂一次又一次被血迹给染了色,怎么洗也洗不掉,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锈迹斑斑”。 医生进来翻了翻王学新的眼睛,再把了把脉,就欣慰的说道:“一切正常,注意休息就行,没什么大碍!” 苏欣赶忙表示感谢。 等医生走后,王学新就疑惑的望着苏欣,问:“你咋在这啊?对了,仗打得怎么样了?还有虎子他们呢?伤了多少人?” “你就别惦记这惦记那了!”苏欣说:“先想想自个吧,医生从你身上取出七块弹片,其中一块就插在心脏旁。医生说,要不是那一堆橡胶替你挡一挡,这下就……” 说着就收住嘴没继续往下说了。 “这不啥事没有吗,有啥好怕的?”王学新话刚说出口,就有些担心了,这不会截肢了吧? “你找啥?”苏欣见王学新摸这拍那的,就疑惑的问。 “我这腿还在吧?”王学新问。 苏欣当场就被逗笑了:“刚才还说‘有啥好怕’呢!放心,都在呢!医生说你是被炸弹震昏了,外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都不厉害!” 王学新听着不由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后半生就这么躺着啥也干不了。 “你的兵都没事,你离炸弹最近才伤得最重!”苏欣熟练的往脸盆里倒了些热水,然后拧了个热毛巾给王学新擦脸:“小王同学,你这架子可大了,厂长让我代表兵工厂的同志来照顾你!他们都赶着给前线生产弹药,忙不过来!” “仗还打着呢?”王学新问。 “当然打着!”苏欣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百战团已经增援上去了,不只是赵家峪,其它地方的战局也都稳定下来了。听说就是用你的办法,烧东西放烟雾,再加上反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