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战士叫王直生,是黎城县王家庄区小队选拔上来的。 王家庄这地方别的东西不多就是石头多,鬼子打来前就是石料经营地,种庄稼的没几个家家户户都在打石头。那什么石磨、石桌、石碑之类的,大多是从王家庄来的,。 鬼子打来后,王家庄就发挥它的长处,除了继续生产石制用品供给部队和老乡外,还自产石头雷。 只不过王直生有点不务正业,他不像其它人一样闷头打石头造地雷。 他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用石头造地雷多累人哪,整了半天还不一定能炸响!鬼子那多的是地雷,摸来用不就得了?” 王直生说的是鬼子在交通线靠近红区一侧埋的地雷,那是为了防止游击队队员扒铁路的。 队长反唇相讥:“你有本事去摸几个来啊?动动嘴皮子谁不会?” 结果王直生还真就这么干了,隔三岔五的出去一趟准能带回几个地雷来,比土法造地雷快多了。 后来队长见王直生几次出去都没带回地雷,就有些奇怪:“王直生,最近行情不好啊?” “哪儿的话!”王直生回答:“我是寻思着,摸了地雷带回来不还得埋到地里炸鬼子吗?带来带去不累得慌?所以咱就现摸现埋,埋到鬼子家门口去了,省下的工夫还能多埋几个!” 队长开始还以为王直生吹牛,有埋没埋谁知道?不就凭他一张嘴! 后来得到消息说鬼子那边这段时间总被自个的地雷炸死炸伤,搞得人心惶惶的,这才知道王直生没撒谎。 矮个子战士叫刘大作,戏班武生,那翻筋斗、爬高爬低之类的事都是家常便饭。 刘大作原本是在敌占区讨活的,有一回给伪军唱戏,伪营长到后台对花旦动手动脚,刘大作一时没忍住,操起大刀砍翻了几个,乘着夜色带着伤时躲时杀的冲了出来,至今肚子上还留着一个三八大盖打出的伤疤。 王学新一边翻着花名册一边听虎子的汇报,心下就有些奇怪。 “虎子,这一批新兵不赖啊!”王学新说:“个个都有两手!” “那是!”虎子自豪的回答:“这还不是仗着排长的名头么?” “我的名头?怎么说?”王学新不解的问。 虎子乐呵呵的凑上来解释道:“排长,你上回打薛圐圙的事传出去啦!还有打了山猫子的事!所以咱们一说要补充兵员,各县大队、区中队的,个个都争着抢着要来。可咱排要的人又不多,这不就得比试比试了?结果就这样了!” 王学新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吧。 虽然王学新不是很在乎这个,但能整几个好兵来谁他娘的还不乐意呢? 因为今天的任务是构筑反斜面工事,王学新没时间多了解,匆匆看了下就带着部队上山了。 李云龙往后山山顶一站,就骂开了:“他娘的,这小东北肚子里还真有些墨水,这要是普通人,哪会想到把这么好的地形让给鬼子自个却往山窟窿里钻!就算是想到,也不敢这么干哪!别人都想着居高临下,他却来了个居下临上!” 和尚抱着怀疑的态度望了望下方,嘀咕了声:“这么打能行吗?鬼子要是往咱们阵地甩手榴弹咋办?” 李云龙转身就给和尚头上来了一下:“你是不长记性还是怎么着?李家坡那一仗还记得不?” 被李云龙这么一提醒和尚就记起来了。 李家坡一战独立团就“以下临上”对阵山崎大队,要防鬼子抛手榴弹很简单,就是用土把工事的另一侧堆高。 想到这和尚心下就有些沮丧,人家小东北都把办法给想好还用上了,自个还傻呼呼的联不到一块。 其实李云龙是没好意思说,他要不是因为有李家坡一战的经历,只怕也看不懂王学新这个反斜面战术。 “所以才说‘水无常势,兵无常形’啊!”赵刚感叹道。 “什么势什么形?”李云龙摸着头问。 “就是用兵作战要根据敌情的变化来采取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赵刚解释道:“不能墨守成规拘泥于一种战术!” “这么说不就明白了嘛!”李云龙不满的扬起了下巴:“文绉绉的又是水又是势的,累不累哪!” 赵刚那就只剩下苦笑。 李云龙看得起的是小东北肚子里的那种墨水,他赵刚肚子里的这些墨水,却是受鄙视的对像。 这时王学新带着部队背着锄头、铁锹之类的上来了。 李云龙老远就兴匆匆的挥着手喊:“小东北,这呢!” 等王学新走近了,李云龙就把手一挥,说道:“这地就交给你了,你的战术你说了算。我这个团长也不跟你争,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 “还有!”赵刚对十几米外叫了声:“老吴!” 正在组织部队的指导员应了声就跑了过来。 赵刚解释道:“首长特地交待,要我们一边干一边把想法和过程详细记录下来,这样才能更好的将战术用到其它阵地上。我们部队识字的不多,吴指导员就暂时作为文书完成记录工作!” “是!”指导员挺身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接着又走到王学新面前,乐呵呵的与王学新握了握手,就掏出笔记本和钢笔做好准备,说:“王学新同志,我们从哪开始呢?” 王学新“呃”了一声……这特么的还真有些不习惯。 平时都是指导员站在上面说这说那的,战士们在下面拿着小本本记。 突然间变成了要王学新说指导员记了,这个角色变换有些快啊! 指导员好像看穿了王学新的想法似的,他推了推眼镜,说道:“不要拘束嘛,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你就当我是个文书。咱们是八路军,不搞官僚主义那一套,干部和战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