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王学新可是吃够了苦头,那屁股被颠得生疼生疼的,两条大腿内侧也被磨破了皮。 好几次,王学新都希望宁愿下马走路或是跑步。 但李云龙在前头跑着,他一个小兵哪好意思掉队拖后腿,只得咬牙硬撑着。 好在路不长,大概十几里这样,就到了一个叫鲁家沟的村子。 鲁家沟顾名思议,其进村的入口是两座山之间一条狭窄的过道,蜿蜒曲折两里多,像一条沟,里头则别有洞天而且四面环山,显然又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后来王学新才知道这就是总部的新址,军区兵工厂也转移到了这里。 几个人在村口就将装备交了出去,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来到一间靠山搭建起的木屋。 警卫员在门外没跟着,王学新以为他应该跟警卫员一起于是也没往前。 没想到李云龙却朝他招了招手:“木在那干啥?进来!” 王学新“哦”了一声,就迈着脚步艰难的上前……每跨一步,被马背磨破的部位就火辣辣的疼。 一进门,就发现外头看起来像寻常百姓房似的,里头却是全打通成了一个宽敞的会议室。 会议室中央用几张方木桌拼成了一张大桌,桌上摆着花生、瓜子,周围摆着长木凳,已经坐了不少人,警卫员正挨个倒着热汽腾腾的开水。 李云龙一进门,马上就有人热情的招呼上了: “哟,老李来了!这仗打得不错哪!” “狠狠的教训了鬼子一顿,解气!” “这回又拿了不少装备吧?” …… 李云龙则像是个刚赢了擂台的江湖打手似的,抱着拳嘿嘿笑道: “哪里哪里,都是运气。” “也没多少装备,就几条枪!承让承让!” …… 李云龙坐正桌,王学新坐第二排。 不一会儿首长进来,会议室就安静了下来。 首长进来看见李云龙就叫道:“李云龙,听说你这家伙缴了装备全揣自个兜里了?” “首长,您这话就不中听了!”李云龙嘻皮笑脸的回道:“那些装备都是我们独立团用命拼来的,这装备不给我们独立团还能给谁?谁要是眼馋哪,自个去小鬼子那拿去呀,我李云龙保证不拦着!” 会场的干部们立时就“哈哈”大笑起来,许多人一边笑一边摇头。 要是按八路军的纪律,缴获的装备应该上缴的,然后上级再按需要统一分配。 但李云龙从来都是自个缴的装备自个要,上级处分、降职他也不屈不挠,上级也拿他没办法,时间一久就成习惯了,只能听之任之。 “怎么样?”接着首长就朝李云龙扬了下头:“说说这次作战心得呗,做个总结。” “没啥好总结的!”李云龙视线往周围一扫,大马金刀的回答道:“一句话,打他娘的。” 顿了下,李云龙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一次,还真亏了一个兵。” 说着李云龙就扭头朝身后的王学新扬了扬头:“小东北,站起来给首长们瞧瞧!” “是!”王学新挺身站了起来,朝会场的首长们敬了个礼。 “他叫……”李云龙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小东北叫啥。 “王学新。”王学新赶忙挺身补充。 “对,王学新!”李云龙嘿嘿笑道:“你们都听说过他的事了吧!原本只是想抓个奸细的,没想到碰着了鬼子侦察兵……” “停停……”首长打断了李云龙的话:“你先缓一缓,让王学新同志说!” “我说还不是一样吗?”李云龙有些不甘心,好吹牛唠磕是李云龙的毛病之一。 首长打趣道:“你说?你说着说着,我担心把鬼子一个联队都给说死喽!” 会场又是一阵哄笑。 “来来!”首长朝王学新招了招手:“上这儿来说,让大家好好学习学习!” “是!”王学新只得上前,然后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当然,有些就省了,比如“雷切”代号的事就没说,只说是鬼子听了他地道的日语就信了。 干部们听着是连连惊叹,首长也暗暗点头。 首长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与敌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却也没听过这样的奇事、巧事。 不过首长心下知道,这不是简简单单的用一个“运气”就可以解释的,如果没有勇气、智慧和心理素质,连保住性命都难,更别说给部队发出警告最后成功保住兵工厂了。 完了,会议室就“哗”的响起了一片掌声。 首长点头说道: “王学新同志的报告让人印像深刻。” “至此我们才算真正明白这场战斗是怎么回事。” “不过,虽然我们成功的歼灭了敌人一个大队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但同时也暴露出许多问题。” “比如我军以两个团的优势兵力在提前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居然围不住敌人一个大队,使兵工厂陷入危险之中。” “我们要好好反省反省,否则往后这仗还怎么打?” 会场霎时就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尤其是新一团、新二团的干部,个个都低着头。 首长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 “怎么?” “说好的就叫得欢,说不好的就哑吧了?” “这不是批判大会,不是找你们麻烦,大家畅所欲言嘛!” “只有发现自己的不足,找到与敌人的差距,我们才能进步,下一场战才能打得更好,才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和损失!” “这才是我们这次总结大会的目的!” 会场又沉默了一会儿,一个身材瘦高的干部站了起来。 那是新二团团长黄义宾,毕业于黄埔军校,原本在国民党中央军任团长。淞沪大战时其部队被打散了,黄义宾因伤躲在民间,之后辗转加入了八路军。 “我来说几句吧!”黄义宾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