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安宁很担心克里斯蒂娜的密谋能力,但是结果还是很快就来了。 几天后克里斯蒂娜就找到安宁:“丹东好像对现在的罗伯斯庇尔有点微词。” 安宁看着未婚妻:“你咋知道的?” “他的情妇说的。”克里斯蒂娜耸了耸肩,“丹东不止一次的跟情妇抱怨,说‘马克西米连干得太极端了’,‘应该有更加合适的做法才对’。” 安宁不由得扶额。 果然如此吗? 虽然现在只是在情妇床上贤者时间的时候抱怨一下,但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 原来的历史上,丹东就是在见识到不加限制的暴力之后,逐渐从原来的激进派转变成宽容派的。 现在这个过程已经开始了。 安宁摸着下巴,思考着对策。 也许可以让丹东离开巴黎,到较为稳定的南方去——南方毕竟保王党已经被拿破仑用葡萄弹轰过了,比较老实。 在南方给丹东一个工作,比如制定地方法规什么的。 但是……丹东会离开吗? 不谈历史上的丹东,就安宁这么多年和丹东做朋友的感受来看,这家伙不会轻易离开巴黎的,他也有野心和抱负,需要在巴黎这个舞台上才能实现。 也许应该主动和丹东谈一谈了。 安宁想着这些的当儿,克里斯蒂娜继续说:“我其实挺佩服你的,这又被你说中了。” 安宁只能露出苦笑。 克里斯蒂娜:“但是你准备怎么做呢,直接找到丹东摊牌吗?让他打消这个念头?那样只会适得其反的。我看不如多找他玩玩,打打桥牌,让他把这份不满给发泄出来。” 安宁点头:“好。” 但克里斯蒂娜又说:“但是你这样做,肯定会激发连锁反应,巴黎会认为你支持丹东,议会的力量平衡会立刻改变,现在的巴黎,你和谁亲密,谁的权力就会膨胀。” 安宁不由得扶额。 是啊,还有这个问题。 但是事情还是得做,得把两人决裂的契机按死在火苗阶段。 安宁:“我需要一份行程,能让我和丹东有足够时间聊天的。” 克里斯蒂娜:“丹东今晚会参加马尔梅松城堡的舞会,你要去吗?” 安宁皱眉,怎么偏偏是这个地方? “他……丹东常去马尔梅松城堡吗?”安宁问。 克里斯蒂娜:“是的,经常去,因为他的情妇和他的老婆,都和博阿尔内夫人关系很好。” 安宁暗骂了一句:靠。 ** 这个时候约瑟芬·博阿尔内正在给保罗巴拉斯写信。 “亲爱的巴拉斯,有几个你肯定感兴趣的消息要告诉你。 “首先,是我有了一个新的好朋友,他就是弗罗斯特将军的亲信拿破仑波拿巴准将,我时常和他在沙龙里聊得尽兴。 “其次是丹东,就是那个你称之为方头狮子的丹东,他好像对罗伯斯庇尔的做法有一些异议,巴黎许多先生们已经感觉到了这种倾向性,于是所有暗中反对罗伯斯庇尔的人都悄悄的和他接触。 “但是现在他和罗伯斯庇尔还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在议会中共进退。 “假以时日,巴黎的局势恐怕会因为这点而发生不少变化吧。 “还有一个你会感兴趣的消息,弗罗斯特将军最近频繁的参加巴黎的社交活动,他的未婚妻也在频繁的打听情报。 “这位可爱的未婚妻,在打听情报方面还是个新手,她显得过于有倾向性了,我有理由相信,弗罗斯特将军对你起了警戒心,他很有可能在收集你敛财的情报。 “你好自为之,现在弗罗斯特将军检举谁,都能直接把他送上断头台。 “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亲自到巴黎来,对弗罗斯特将军表达一下忠心。 “爱你的约瑟芬·博阿尔内于马尔梅松。” 约瑟芬写完信,小心的装进厚厚的信封里,然后拿起蜡烛在信封开口上滴上几滴蜡,再用自己的戒指有纹饰的那一面在上面按了个清晰的印记。 这是这个时代确保信件不被人开封的手段。 戒指上的纹饰是专门铸造的,一旦封蜡上的图桉有问题,就可以知道信被开过了。 然后约瑟芬抬头看着坐在书房沙发上静静等待着骑兵中尉查尔斯。 “请把这封信交给保罗巴拉斯。务必保证信件的内容不要被巴拉斯之外的人知晓。” 查尔斯接过信:“交给我吧,就连我都不会知道信件的内容!”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结果约瑟芬拉住他,凑近他的脸颊,轻轻的吻了一下。 年轻的骑兵中尉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这……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兴冲冲的出去了。 约瑟芬转到二楼的窗户前,等着中尉在门口出现,她没有等很久。 中尉一出城堡的门,就回头望向约瑟芬所在的窗子,两人对上目光后,约瑟芬笑着对他挥手。 是的,这就是约瑟芬·博阿尔内的实力,她知道怎么样才能把年轻的男性耍得团团转,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 约瑟芬毫不怀疑这封信会在今天晚上送到保罗巴拉斯手里。 ** 骑兵中尉查尔斯一路狂奔到了驿站,还没下马就对驿站老板大喊:“换马!” 驿站老板一听到声音,就知道是熟客来了,便亲自牵着已经备好鞍的马出来。 就在这时候,大路上传来繁杂的马蹄声。 查尔斯一听就知道有一队骑兵在往驿站奔来。 他回过头,看见一小队骑兵扬起尘土,以冲刺的速度往这边跑。 这可不常见,这样的速度奔驰马匹没多久就会累的。 更不常见的是,这些骑兵每一个人还带着一匹换乘的马,这显然是为了保证能全程疾驰,通过换乘了来让马匹休息。 查尔斯好奇的喊:“你们这是去哪里啊,有什么紧急任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