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点了点头。 梵妮问:“要我帮忙雇马车吗?” “不用,我们自己在街上拦一辆就好了。”米拉波摆了摆手,“你就回去公爵家等着吧。” 梵妮点头,随后双手按着女仆裙向安宁鞠躬:“那我就先回家了,希望主人您顺利见到罗伯斯皮尔先生。” “嗯,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安宁挥了挥手。 米拉波:“你们是走路过来的吗?” “是的,毕竟我住的地方和您这里只有一个街区,我才知道居然这么近。”安宁回应。 “但去布列塔尼俱乐部就必须坐车了,毕竟要横穿巴黎两个半区呢。” 米拉波如此说道。 这个时候的巴黎城已经颇具规模,只比后来的大巴黎市区小一点点。 后来法国决定围绕巴黎修建一道要塞式的围墙把整个巴黎都包围起来,这道城墙的轮廓就几乎和现代巴黎的轮廓重合。 只能说这个时候的法国,已经具备了爆发一场市民革命的基础:有大量的市民阶层。 巨大的巴黎和巴黎的人民就是后来发生的一切的基础。 理论上讲,近代欧洲只有两个城市有发生市民革命的基础,一个是巴黎,另一个就是伦敦,可是英国在光荣革命之后已经资产阶级化了,所以最终大革命就在法国爆发了。 米拉波一出门,立刻就拦了一辆两轮马车。 安宁坐着马车,横穿巴黎市区。 他趴在车窗上,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巴黎街道,再一次感叹这个城市的繁华。 米拉波看安宁的表情,在旁边说:“在你家乡看不到这样的场景吧?巴黎最多的就是咖啡馆、酒馆和网球场,一到下午到处都在办沙龙,小布尔乔亚们的妻子在沙龙上模彷着贵妇们。” 安宁:“先生们不参加沙龙吗?” “先生们要工作啊,作为书记员、律师或者医生、工程师。”米拉波说着自嘲道,“也就像我这样受公爵资助的笔杆子,可以经常参加太太们的沙龙了。” 安宁调侃道:“我猜这些沙龙也给您提供了大量的写作灵感。” “可不是嘛,你怕是不知道,我写的那些王后的艳史,最开始就是太太们跟我说的呢。比如皇后的那个瑞典情夫,最开始也是太太们在传说,然后才流入我耳朵的。” 安宁:“然后你就让全巴黎皆知了。那位瑞典人事后有收敛一些吗?” “完全没有。其实贵族太太们有情人基本都是公开的事情,没有一两个情人反而会让人觉得不正常。相应的,丈夫们也会有情妇,但是我们的国王陛下有些特殊……” 安宁调侃道:“他更喜欢摆弄锁具?” “对。所以他没有情妇,这在巴黎的贵族圈堪称独一份。” 安宁挑了挑眉毛,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奥尔良公爵——我是说托勒斯泰尔先生也有情妇吗?” “当然有了,公爵太太也有相好的,不过公爵太太的相好是个男装丽人,拱卫皇宫的近卫部队的上校奥斯卡女士。” 安宁差点喷出来,奥斯卡女士,还是皇宫近卫兵的军官,这什么《凡尔赛玫瑰》的剧情? 不过凡尔赛玫瑰里,奥斯卡是和玛丽皇后搞百合来着。 不会这位男装丽人奥斯卡,最后也会像漫画里那样,死在巴士底狱正门的战斗中吧? 我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世界线? 米拉波:“好了,到了。” 安宁一下车,看着面前的建筑:“教堂?” “修道院,大礼拜堂租给了布列塔尼人,于是就变成了聚会场所。”米拉波耸了耸肩,“巴黎这样的地方,教会一般没田产,就只能这样把场所开放给捐赠的信众做公共活动场,不少俱乐部都开在修道院里。” 安宁“哦”了一声。 米拉波领着他向修道院主建筑走去。 一进门就彷佛进入了一间咖啡馆,绅士们三个一群五个一组围在桌子旁,高声讨论着。 安宁听见门旁边那桌的绅士里,一名年轻绅士大声说:“和奥地利结盟就是个错误!我们应该和英国结盟!” “你在开什么玩笑,忘记了百年战争了吗?奥尔良少女会在天国哭泣的!”另一名绅士大声反驳道。 但年轻的绅士不为所动:“可是看看现在的局面!我们被英国人切断了七成以上的殖民地贸易,巴黎的烟草、巧克力和咖啡都供应告急了,连糖都变得死贵!但奥地利有什么影响呢?奥地利一块殖民地都没有,完全不受影响!” 安宁忍不住插嘴道:“虽然看起来是这样,但是本质的原因不是我们的海军没打过皇家海军导致的吗?” 高声讨论的几位先生立刻扭头,疑惑的看着安宁。 “你是谁?”发言的年轻人疑惑的问。 安宁:“安迪·弗罗斯特,来自卡昂。” 话音刚落刚刚说勿忘和英国人世仇的绅士大声说:“哦!我听说过你,昨天打赢了那个雷吉诺德的人!干得好啊,那个雷吉诺德一直看不起没有贵族头衔的人,经常就来挑衅我们。”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瞪着安宁的年轻绅士也立刻换了副友善的表情:“干得漂亮啊!上次那个家伙在沙龙上就挑衅我来着,说我爸爸只是贵族老爷的书记官。真该死,我爸爸明明是镇上的检察官!” 安宁:“在雷吉诺德看来,大概平民有什么职位都无关紧要,反正都是平民。” “就算是贵族里面,也很少这样的傻帽了。”另一名绅士不屑的说道,“我发现了一个规律,越是乡下贵族,越有可能是这样的傻帽。城里的大贵族很多都向平民张开了双臂,比如奥尔良公爵这样的。” 这时候米拉波插进来:“没错,开明贵族里很多赞同卢梭和孟德斯鸠的人,这是一种趋势,是雷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