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魔神认为自己遭到了背叛。 “为什么呢?织生?”他问你,“我明明是爱着他们的。” “为什么要逃走呢?干脆全杀了就好了?”他保持着两方面的态度,一边诉说着自己的爱意,一边憎恨着人们的离去。 爱意和恨意似乎把他分成了两半,一半用来爱人,一半用来憎恨。 就连爱意也在如此强烈的感情冲击之下变得扭曲。 “你和我是一体的,我的心情你也明白吧?”艳丽到有些过分妖冶的那张脸出现在你的面前,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不甘心、寻求着认同的孩童。 “……是的。”你低眉顺眼,顺从的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哪怕你的内心不这么想,表面上还是要服从于他。 而你在想…… 今日见到若陀龙王之时,他所说的那些话。 他说磨损使他的记忆受损,因此忘却不是他的本意。而你身上的业障,或许也是【磨损】之一。假如长生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收到任何的约束,一味的成长下去,就不会有【人】的立足之地。 因此,磨损应该就是某种【规则】,也是不可改写的定律。 梦之魔神或许与你、与你的同胞们情况相近,也一直受到噩梦以及诘问的折磨,甚至很有可能……他的心中还有另一个自我,还有另一个他的存在。 在这数百年来,一直阴晴不定的魔神展现出了充足的双面性,虽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你的猜测应该能对个八九不离十。 “可要是大开杀戒、不管不顾的屠戮他们,只会让他们更加害怕,只有恐惧的情绪,那就更不会有【爱意】的产生。”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你这样缓和他的情绪。 “可我还有你,织生。” “!” 他突如其来的用蛇身缠绕在你的身上,无数冰冷的鳞片割在你的肌肤之上,蛇鳞寒冷阴森的感觉几乎要透过皮肉渗进你的灵魂。 “我们之间有契约,你与我是一样的,你和我的性命也是一样的。”梦之魔神诅咒一般的呢喃,猩红的眼眸仿佛流淌的血海,“你应该爱我。” “……”恶心、恶心…… 好恶心……被缠绕的感觉好恶心、被鳞片刮过的感觉也令你厌恶。 他的神态近乎癫狂,病态的渴求着你的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应我?”他忽然变得歇斯底里,卷住你身体的尾巴开始晃动,将你重重的拍向地面,即便有他的尾巴作为垫子,你仍旧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你沉默。 不够、还不够…… 当梦之魔神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逐渐凑近你,漆黑的发丝也扫过你的手臂之时,你松口了。 “……是的,我的命掌握在您的手里。”你忽然开口,“我爱您。如同珍爱自己的性命。” 梦之魔神得到你的回答,却没有安静下来。他的尾巴尖耷拉在地上,拖拽、摇曳,而后说,“织生,那就去杀了他们吧。” “……” 你别无他法。 “……遵命。” 梦之魔神这才满意的放你离开了这个梦境。 而你深吸一口气,抱着头蹲下来。你的周身开始疯狂的溢出元素力,你忍耐着遍及全身的躁动的痛楚,不断的大口喘气。 疼、疼。 但是—— 但是。 糟了,你控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在梦之魔神癫狂的时候……你成功的、在他的梦境之中种了一颗种子。 你迄今为止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扳倒梦之魔神,他在心神最脆弱的时候被你所动摇,当时你的停顿完全是为了激怒这个魔神。 没有白费的,不会白费的。你颤抖着,努力平复元素的躁动。 梦之魔神的心在长久以往的损耗中千疮百孔,他将你们的意识捏成【心】的形状,或许就是为了填补自己的空缺。但即使是自己的心有所磨损,你也不认为应该拿他人的性命来填满空虚。 …… 最初的你,明明只是为了让同胞们的心得到解放而已。 掌控了梦境权柄的你,只能让人们毫无痛苦的死去,好在梦之魔神不会赶尽杀绝…… 你提醒他们近期不要再多做动作,人们却逃开了。 村庄之间偶尔会有来往,他们笃定白发绿眼的夜叉杀了人,不愿意将你的警告放在心上。 最纯粹的孩童朝你扔了石块。 咚、咚的敲击着你的心。 晃过神来,无数被你杀死的人都出现在你的身边,无辜的冤魂们拖着你的脚踝,而你深陷于泥潭之中,怨鬼贴在你的耳旁,用粘腻冰冷的声音让你偿命。 你用枪尖挑开了这些冤魂,发现是你陷入了业障之中。 是你被无处不在的业果拉入了泥潭。 你飞也逃似的离开了村庄,离开了领地。你知道你心神向往的是哪个地方,回过神来,你竟然已经到了璃月的边境。 坚强的人们总能绝境逢生,现今的璃月也在努力的发展,你的失魂落魄干不了任何事情,你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只好去了了无人烟的矿区。 …… “前阵子我去你们的领地被训斥了,这下轮到我来教训你了?”青年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你,你注视着那熟悉的双角以及赤色的双眼。 有一瞬间想到了梦之魔神,你忍住呕吐的欲望,没有在若陀的面前失态。 “我马上走……”你不能来。 这里不是你的归所,但确是【凡人】的去处。 “既然来了,在这多待一会儿也无妨。我的本意不是赶你走,不过是玩笑话。”抓不着【笑话点】的若陀制止了你的行为,看你泫然欲泣的模样有些心虚。 他怎么感觉这种心虚感似曾相识……?难道他曾经对你抱有愧疚? 能纂刻在岩龙的【心】之上的唯有强烈的感情,或许他还真的对不起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