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0年4月2日,帝汶岛,古邦。 荷兰武装商船“霍尔沃德号”上,船长劳埃德·福斯特上尉站在码头上,看着一百余荷兰雇佣军和土人仆从陆续登船,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荷兰人已经是第二次在古邦等各殖民据点抽调武装人员前往安汶。 汉洲两次攻破安汶,不仅破坏了整个城市,而且俘虏了所有的东印度公司殖民官员及平民家属,并且还将大量武器交与岛上土人,使得安汶岛上的局势一再糜烂。 为此,东印度公司不得不再一次地组织大量物资和武人员,准备彻底彻底解决安汶岛上的土人暴乱。他们这一次没有借助特尔纳特素丹王国的军队,而是由雇佣军和土人仆从兵组成的近七百人的部队,在岛上又展开了一轮血腥的镇压。同时,还从爪哇岛上大量征发明人和土人苦力,不计成本地对安汶城进行了修复。 在五个月的时间内,付出了百余条生命的代价,安汶城被迅速修复,并且防御设施和坚固程度,更甚以前。若是汉洲人胆敢再次袭击安汶,必定会让他们在这里碰得头破血流。 劳埃德·福斯特上尉此次装运的武装人员是去安汶,是为了轮换那里已经持续数月镇压安汶岛暴乱的军队。 暴乱的土人经过与荷兰人两年多的周旋,已经学会了不少战斗经验,而且开始不再与荷兰人正面对战。他们隐藏在茂密的山林中,对零星出外的荷兰人进行无处不在的偷袭。甚至,他们还会在夜间攻击荷兰人的商站。这对于荷兰人在安汶的统治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同时也对丁香的收购,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血腥的镇压,虽然让众多的土人部落心怀恐惧,被迫再次对荷兰人表示臣服,但在所有的土人眼里,也是充满了仇恨。但荷兰人根本不在乎这些土人的感受,为了更好的控制安汶岛,东印度公司将那些从爪哇岛征发来的明人土人,就地安置在安汶城附近。那些被杀空了的部落营地,直接划为荷兰人的种植园。而且,还计划继续迁移数千爪哇岛土人来此屯殖,以巩固荷兰人的统治秩序。 至于那些参与暴乱的土人,除部分被直接处死外,以警示岛上土人,剩下的全部被罚作奴隶,运至各个殖民据点,为东印度公司殖民建设,劳役至死。 从古邦抽出一百多人前往安汶,取而代之的是从巴达维亚运过来的近百明人和土人仆从。他们都是经历过巴达维亚围城战,有一定的战斗经验,在数十名荷兰雇佣军的护持下,应该可以维护这里的安全,震慑附近的土人。 而且古邦距离欧库西非常近,在汉洲控制的帝力港,还有一支舰队执行封锁任务。若是有外敌攻击古邦,只要能坚守五六天,就可以得到两处的支援。 到了下午,“霍尔沃德号”上的物资和人员已经全部装运上船,,船长劳埃德·福斯特上尉命令水手长升起风帆,与另外一艘武装商船陆续离港,慢慢地驶出了码头。 而在古邦城头上,何清与李大柱两人神情落寂地望着逐渐驶离的荷兰武装商船,互相看了看,均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谁能想到,巴达维亚的荷兰殖民当局,在结束围城之战后,并没有将所有的武装平民解散,而是保留了近三百余人的武装。他们在几个月里,随着荷兰雇佣军不断地向巴达维亚附近土人保留的据点突击,以确保城市的外围安全。 可能是在巴达维亚城下遭到了巨大的损失,马打兰和万丹王国前期占据的要点,在荷兰人的进攻下,根本不做强力抵抗。只要稍稍遇到火炮轰击的情况下,便迅速地往后撤退。 至去年十二月,荷兰人不仅将他们以前控制的势力范围全部恢复,还陆续往东西南三个方向扩展了三十多公里,降伏土人部落十余个,建立起一大片缓冲区。 今年二月,巴达维亚又抽调一百余明人和土人仆从,随着一部荷兰雇佣军西去锡兰岛(今斯里兰卡),在当地的康提王国配合下,登陆锡兰东北部的亨可马里,然后驻守那里,并进行武装拓殖。 何清与李大柱等五十多明人武装,则是在几天前被运送到古邦,将这里的一百多荷兰武装人员替换至安汶。骤然离开了巴达维亚,来到了这座陌生的荷兰殖民据点,很多明人都感到莫名的恐慌和忧虑。他们不知道,荷兰人许诺的一年期服役后,会不会按照约定,让他们返回巴达维亚,或者给他们无偿分配土地。 在这里,周边均是土人部落,唯一能凭持的也只能是这里的荷兰殖民官员和雇佣军,但能真正彼此信任和依靠的,却是他们自己的五十多名同胞。 “你说,我们要是组织兄弟们在码头抢一艘荷兰武装商船,不知道能否顺利逃离这里?”李大柱幽幽地说道。 “从城中到码头,有差不多六七百步吧,足够城头的火炮轰击四五轮。”何清看着逐渐远去的荷兰商船,轻轻的说道:“更何况,船上还有众多水手,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冲到船上去。” “那我们只有老老实实地在古邦待一年,帮荷兰人守着这个据点?” “恐怕不仅要守据点,还要替那些西洋老爷当苦力。”何清郁闷地说道。 在巴达维亚待了一年多时间,他也了解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一些情形,整个荷兰殖民体系当中,只有那些中高层殖民官员才是真正的荷兰人,很多底层官员和办事的属员都是他们从欧洲招来的各国雇员,甚至绝大部分武装力量,也全都是雇佣而来的。 所以,在东印度公司体系里,荷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