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常春生的尸体也被发现了,整个喉管被切断,双眼睁得大大的,似乎带着无尽的遗憾和不舍。丁传根身中两刀,其中一刀刺破肺叶,加之流血过多,一直处于濒死状态。彭老鬼无计可施,只能给他止血,身体内部的伤,只有听天由命。 而齐天跳入大海,当然无法追上远去的船队,最后被众人拼命捞了上来。 董风山无比自责,要是自己再跑快一点,说不定就可以留下那心狠手黑的何老六。两个半大的娃子,怎能下的去手呀! 那天上午,齐天恼恨不已,眼睁睁的看着杀人凶手大摇大摆地随众坐着船离去,而他和一干人等还去码头送行。他知道,已不太可能抓住何老六了。他既然敢杀人泄愤,必然要远走高飞。到了巴达维亚后,定会找借口离开曹雄他们。所以,丁传根和常春生的仇,估计是无法得报了。 随后几天,众少年均显得有些沉闷和压抑。相处几个月的伙伴,一死一重伤,令人既愤恨又郁闷,偏偏他们还做不了什么,能帮助他们的伙伴。 此次事件后,俞福坤和齐天宣布,营地里的所有人,都不允许五人以下单独外出,而且必须随身携带刀剑或者火枪。齐天又让木工坊做了几百个木哨子,挂个绳子套在脖子上。一旦遇到任何危险,必须第一时间鸣哨,附近人员会立即赶来支援。 考虑到营地六百余人的融合问题,同时避免再发生护卫欺压移民事件。齐天向俞福坤建议,根据工农业生产建设的安排,把营地六百余人分成数十小队,除了领头的移民小队长和分配指导工作的少年外,将众多护卫也分散于其中,负责他们的日常安全以及训练他们的自卫能力。 如此以来,不但使移民有了一定的安全心理,而且可以提升护卫的守卫职责,加强彼此之间的交流和融合。 悲痛的事情发生了,经历了,也难过了,但日子还是需要一天一天地过下去。来自大明的移民对于这种事情,似乎很快地接受并会努力地去忘掉。因为,在大明整个北方,死去一个人,都是最稀松平常的事。一次死去成百上千的人,他们都经历过。在这个乱世,每苟活一天,似乎都是上苍的恩赐。 在这遥远的汉洲,能吃饱饭,能睡安稳觉,有遮身的衣物穿,还有避风躲雨的房屋居住,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自己上一世的福报。 齐天很快收拾心情,因为,有太多的事务需要他来规划和安排。建业城的每一个人所期望的好日子,他都必须努力地去奋斗,去实现。不仅仅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自己。 建业城通往黑山谷的公路修筑进度是令人不满意的。这都过去十几天了,沿路的灌木杂草,土坡水荡,很多都没有清理。这条公路仅仅是条土路呀,按照原先计划,一个月应该可以修通。可这实地一看,估计两个月都修不通。 “黑山谷部落每天出多少人?”齐天转头问牛虎。 “大概五百多人吧。”牛虎现在已经是建业城对黑山谷土著部落的沟通专家了。 “五百多人?能具体统计人数吗?毕竟,他们是要吃我们两顿饭的!” “……俺一会就去数一数他们有多少人。”牛虎有些不好意思,或许那些土著人真的有在混饭吃。 “这样,以后我们给他们定个需要完成的距离。远山,你待会就计算一下,他们一个人可以做多少工作,然后根据距离,给他们定有多少顿饭。完成了,就有饭吃,完不成,就都饿着!” 齐天有些发狠,早一天把路修通了,就可以早一天冶铁炼钢。就那些采买回来的三十多吨铁,估计用不了多久。 齐远山和牛虎点头答应着,立刻分头去办了。 这条公路初步设计,宽度为四米,将将可以容纳两辆马车交错通行。部分软质土层和水荡路面是以烧砖的废料和煤渣来铺设,再使劲压实。路边挖好排水沟,这样一来就避免了雨天路面的软化导致的坑坑洼洼。同样,待材料压力缓解后,齐天肯定会最终将这条路改建为水泥公路。 缓缓地走在规划中的公路上,心里想象着,以后这条路上必然是车水马龙,无数的物资和人员,来往于这条公路上。 陈大郎静静的跟在后面,并时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在接近建业城营地时,他们遇到一群嘈杂的明人移民。 原来有人因裸露上身干活,一不小心摔倒在地,灌木和碎石将他的后背挂出数道深深的血痕,众人正在手忙脚乱地给他包扎止血。 齐天随意看了一下,仅是皮外伤,便扭头离开。 “陈大哥,那些移民都这样……赤着上身干活吗?”齐天问道。 “大多数都是如此!”陈大郎说道,“两匹土布,就这么套在身上,多有不便,而且,移民节俭,也不舍得穿来干活。” “移民中会缝补制衣的妇人多吗?” “……想来多吧。” “回去后,将这些妇人全部抽调出来,不做其他事务,专事给所有人制作衣物。……每人暂定两套吧。”齐天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陈大郎惊讶地看着齐天,每人两套衣物,可是会消耗大半采买回来的布匹。 “三个月后,舅父他们估计还会买些土布回来。……反正放着也是无用,不如都做了衣物备用。”齐天说道。 “就……不留些库存?”陈大郎认为,即使小家小户也会存储一些布匹,以备不时之需。 “存着干什么?”齐天笑了笑,“我还打算一两年内,将那银库的银子也全部换回我们急需的物资和人口呢!” “啊?”陈大郎大惊,“不存点银钱吗?” “我们这里最无用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