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维齐说得极为有理,但帝国的军队却并非仅靠荣誉和战斗热忱来维持战斗力的。数百年间,帝国军队因为缺饷而发动的兵变数不胜数。若是在进攻波兰的战争过程中,因为粮饷和物资的不足,导致军队出现变故,他这个负责帝国财政的帕夏岂不是就成为最后的背锅侠?
“其实,打仗也并非全然都是消耗,我们也会有收获的。”艾哈迈德·科普鲁卢见卡拉·穆斯塔法脸有难色,语气稍稍和缓了一点,“你看那个克里米亚汗国,每次进攻乌克兰,或者侵入俄罗斯,掳掠的人口数以万计,然后将其尽数发卖,除了可以补充军费外,甚至还多有剩余充实汗国的财政。”
“大维齐,如今能大量购入奴隶的买主是越来越少了。”卡拉·穆斯塔法苦笑一声,“以至于现在的奴隶价格也是日渐走低,而且还要被人挑三拣四,只需要那些强壮的男子。”
“我记得南方新大陆的齐国好像比较倾向于购买女奴和少年奴隶。”艾哈迈德·科普鲁卢说道:“你下去找到他们,看能否多卖一些奴隶给他们。……齐国在我奥斯曼帝国境内商站不下十余处,提供的商品也是品种繁多,质量上佳,应该不缺金银。”
“……”卡拉·穆斯塔法看了看大维齐,“我们奥斯曼帝国还欠着许多齐国的外债,其中有数笔会在年底到期。”
“齐国人……可是来要过债?”艾哈迈德·科普鲁卢怔了一下。
“齐国驻帝国的大使曾婉转提及此事,希望我们就这些债务追加额外的担保物,以免……”
“他们想要什么?”
“齐国人想要亚丁。”卡拉·穆斯塔法说道:“他们想以租借的形式,获得亚丁周边十公里范围内的土地,建立商港和海上补给点。”
“可以考虑给他们。”艾哈迈德·科普鲁卢说道:“自五十多年前,当地的阿拉伯人起兵反抗帝国的统治以来,我们对这片地区的掌控是愈发力不从心了,那个法赫利素丹王国也渐生疏离之心。既如此,就将亚丁之地租给齐国人,我们便可置身事外,做一个公正的裁决者。”
“齐国人还想在埃及修一条公路,连通苏尹士港至开罗,并要求获得沿线五公里范围内的土地开发权。”卡拉·穆斯塔法见大维齐没有否决齐国人提出的要求,便接着说道。
“修路?”艾哈迈德·科普鲁卢愣了一下,“他们此举是想将抵达苏尹士港的货物更快地运抵开罗吗?”
“是的,大维齐。齐国人在将抵达苏尹士港的货物快速转运至开罗后,他们便可利用尼罗河,顺流而下直接抵达地中海沿岸港口。所以……”说着,卡拉·穆斯塔法偷眼看了一下大维齐。
“还有什么?”
“齐国人声称,为了更好的维护这条贸易通道,他们想租借苏尹士港和地中海沿岸的达米埃塔港。”
“哼,齐国人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有向我们索要亚历山大港。”艾哈迈德·科普鲁卢冷笑一声,“苏尹士港和达米埃塔港都可以租借给他们,但是两地的民政和防务需由开罗总督负责管理。至于苏尹士港至开罗的公路,沿线五公里的范围太宽了,缩减为三公里,并且不得保有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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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日,埃及,达米埃塔港
“四百多年前,法国的路易九世发起第七次十字军东征,率领着多达三万五千多名骑士队伍进攻埃及。当时,法国人便是从达米埃塔港登陆,并随后攻占了曼苏拉要塞。可是长途的奔袭,使得法国人精疲力竭,再加之又遭到一场瘟疫的袭击。路易九世遂败退至达米埃塔。”
“随后国王本人也染上了疫疾,士兵也损失数千。以逸待劳的埃及军队乘胜追击,将路易九世和法国残军全部俘获。经过长期谈判,路易九世在交付大量赎金,并以归还达米埃塔为条件之后方才获释,狼狈返回法国……”
一名埃及通译一边领着到访的齐国人参观这座古老的港口,一边娓娓地讲述它曾经发生过的历史故事。
达米埃塔港是埃及最古老的港口之一,但在八百多年前(公元853年),拜占庭帝国海军曾突袭达米埃塔,将其攻陷并焚毁,以打击阿拉伯帝国在埃及的势力。如今这里只是地中海南岸一座毫不起眼的小渔港,人口只有四五百人,码头设施残破,只能停泊一些小型商船和渔船。
本来齐国驻奥斯曼代表处准备秉承皇帝陛下的意志,试图租借一个被叫做塞得港的沿海港口,以为苏尹士港遥相呼应。但遍寻埃及当地民众,皆未曾听说有这座港口,遂作罢,退而求其次改为租借这座尼罗河入海口附近的达米埃塔港(塞得港于1859年随着苏尹士运河的开凿而修建,以当时派驻的总督塞得·帕夏的名字命名)。
对于地中海地区,奥斯曼帝国在乎的只是掌控这里的生意和收税,其他大权则全盘托付给了帝国海军和地方帕夏,前者享有种种战争带来的荣誉和特权,却不曾参加过多少帝国征战,后者则管理帝国庞大的羁绊地区,负责给帝国提供规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