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你记恨也好不恨也罢,裴二当年做得不对,但这些年到底奉你如珍宝,也让了你享尽了荣华。正所谓虎毒不食子,你为何连嫡亲女娘都容不下。那周家儿郎夭折,非是裴家所为,你却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到一个孩子身上,你尽到了一个作为母亲的责任吗?你口口声声说是十一娘子命不好,活该落到如今的下场。那我问你,严家儿郎患有肺痨,你知还是不知。那王家儿郎整天招猫逗狗胡作非为得罪了一群世子,你知还是不知。那云家三郎虽家事不显,名声不好,却比这二人好,这是为何,因为这不是你选的,是缃贵妃选的。” 缃贵妃就算是随便挑一个人都比她精挑细选的要好,这说明什么。说明佟林纾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裴沂好过。 “这些事情裴府从来不提,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顾及你的脸面。你说十一娘子不顾裴家颜面,在你找下这些个东西的时候想过裴府的脸面吗。你在让裴十一孤身不嫁的时候,想过裴府的脸面吗?”裴老夫人的斥责如同一把刀刻在了裴沂的心底,她从未想过真相原是如此。此刻再审视这位她叫了十几年母亲的人,她突然觉得若一开始夭折的人是她便好了。 佟林纾默默的听着,突然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道:“我还不曾顾及过裴家脸面吗,我若是真的恨裴家,我如何会让裴家女娘嫁出去之后才说那王家儿郎的事情。” “所以您不恨裴家,您只是恨我对吗?”裴沂很想不在意,但是湿润的眼眶却让她没办法表现得很克制。 佟林纾回头看着她,似乎看一眼便厌恶一分一样。 “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裴十一,你毁了我所有的梦。” 这些恶毒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裴沂惊得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眼泪不知在何时流了出来,有一些凉也有一些疼。 “也好,也好,您终于说出来了,那我便不用再抱任何期待了。”她点着头笑,回首看着那一排排的先祖牌位,道:“那我便如您所愿,去那庄子。今后如何,都与您无关……” “裴十一,你莫要跟着胡闹。”裴老夫人不满的开口。 裴沂原本还对老夫人有儒慕之情对父亲有爱戴之意,可如今她却什么心都没有,她一眼不错的打量着这位吃斋求佛的祖母,哑着声音道:“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母亲所想,却还是无所谓。是因为觉得牺牲我一人无关紧要对吗?”严家也好,王家也好。但凡有一个人出来说一句话,裴沂都不至于成为整个王城的笑话。但他们没有。一个关心着裴府的声誉,一个爱着自己求来的夫人。那她算什么。 裴老夫人冷着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最后被裴沂看久了便道:“有裴府在,何人能欺你。” 何人不能欺我。裴沂笑不出来了,也哭不出来了。她转身走了出去,看到文伮的第一眼便道:“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里?”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裴沂茫然的看过去,便发现萧不离站在不远处。一样的黑色华服,一样的面无表情,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那人是那么亲近可靠。她几乎是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对方。 萧不离被她扑得退了一步,但还是伸手抱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 “我哪里也不去。”裴沂道,她哪里也不去。她要让那些人看看她裴十一不是只有山庄孤苦一生一条路可以选。她还有萧不离,她还可以成为萧府的当家主母,她还能成为人人羡慕的萧夫人。 “那你哭什么?”萧不离抱着她问。 “我没哭。”裴沂一边说着,却一边哭得像一个孩子,仿佛要把这几十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一样。 裴沂没有回庄子,因为萧不离来了。先不说裴老夫人和佟林纾在看到萧不离时的震惊和惊骇,单说萧不离抱着哭泣不止的裴沂便没有让她留在这里的想法。左右事情结束,他都会与对方成亲。他知道裴旸不在府上,便留了口信后,便要带着裴沂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