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沂有些发愣,怔怔的看着严嬷嬷。毕竟这些与她之前所学大不相同。她也未曾想过有下人能为主子出头。只是这人的所作所为却触动了她心里的某一点。让她内心的那些阴森黑暗都快压抑不住了。 “严嬷嬷,这事闹将起来,阿母会不会……”在座的都是身份尊贵之人,若传到阿母耳中,阿母未必不会气恼于严嬷嬷。 “老生说话做事向来如此,未曾惧怕过何人。”严嬷嬷扫了她一眼,道:“娘子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王府脸面,可以狠可以跋扈,却不能太过软糯。” 裴沂愣了一下,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还能如此。佟林纾每次见到她都是非骂即罚,不挑她的错便罢了,如何还能护着她。这严嬷嬷是第一个敢这般教她的人。她很想笑,但是崩得紧了,却发现压根笑不出来。就如同一个人装得久了,连原本的性子都快遗忘了 被这么一闹,她也没了赏花的兴致,尤其是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十分不善。她呆不住,便往偏门离开。一出门便撞上了一个人。 “裴十一。”对方一眼便叫出了她的名字。 裴沂连忙后退一步,她不曾见过这个人。 “之前在蓝音寺,我与你阿兄在一起。”何云初笑道:“我姓何,名云初,与你家阿兄乃是挚友。” 何云初。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了,裴沂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何云初又看了看何云初,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俊秀的儿郎会被那些女娘说得如此不堪。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光看外面也看不出什么来。 她微微欠身,便打算离开。何云初侧身拦了一下,裴沂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何郎君何意?” “只是未见到你阿兄,有一些好奇罢了。” “我亦未曾见过,不知他在何处。”裴沂答道,何云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才侧过了身,裴沂飞快的走了过去,很快便融入了一片花海中。 何云初的目光收了回来,也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变得极冷了。 裴沂第一次来大皇子府上,不敢随意走动,只是在园中闲逛,走着走着便看到了一处拱门。尚未靠近,便听里面传来了声音,她一惊,连忙后退了一步。结果踩到竹枝滑了一下,幸好身后的严嬷嬷扶了她一下。 “我道是谁呢?”等她站稳,拱门那边的人已经走了出来,站在前面的正是陈末以。见是裴沂,他便笑着问:“十一,可觉得孤园中的花好看?” “千姿百态,艳丽无双,自是美的。”裴沂道。 “孤就说这花不错,你的见识还不如十一呢。”陈末以笑吟吟的对身边的人开口。 “不离一介粗人,自是不懂得欣赏了。”那人也不以为许,欣然答道。 裴沂这才看到萧不离,想来也是,大皇子设宴,萧不离自然也是座上宾。她偷偷瞟了对方一眼,在对方看过来时,急忙收回了视线:“十一出来已久,也该回去了,就不打扰表兄和萧将军了。”她欠身行礼,急急的转身离开。转过树丛,便听到陈末以道:“我这表妹命中带煞,已死了三任未婚夫婿。” 裴沂心中一沉,她没想到这些话也传到了陈末以耳中,之前收到陈末以玉佩的那份受宠若惊也变得乏味了。但很快便听到另一个声音道:“命中带煞,克死夫婿,不过是托辞而言。一人命数哪是旁人可以影响的。” “不离自然是不惧的,你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九死一生,就算是煞神见到你,也该是他躲着才对。”一个是命煞孤星,一个是夺命阎王,还真说不准谁能克过谁。 “不离,我听闻你家中尚无姬妾,可要孤帮你寻一二良人。孤……“后面的话,裴沂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她已经走出了竹林。她没想到先前还曾看不起她的萧不离也会为她说话。 “娘子,时辰不早了。”严嬷嬷开口道。她素来话不多,但凡开口都有一些不容人拒绝。裴沂闻言便点了点头往回走了。 此时赏菊结束,众人都回到了大堂,众女娘也纷纷回到坐席,裴沂也走了过去。只不过她在经过一个桌席时,一个侍女把脚伸了过来。裴沂并未注意,倒是严嬷嬷看到了,直接拉了裴沂一把,自己则径直踩了下去。 一声惨叫响起,那女侍捂住了脚,疼得眼泪都掉了。她还未开口,严嬷嬷已经开口了:“你我同是下人,代表的是府上颜面,这般站没站姿坐没坐姿,岂不是丢了府上规矩。幸好绊到的是老生,若是其他女娘,这后果你担待得起吗?”她一番话一出,连带着坐在那里的女娘都变了脸色,她想辩解几句,却不知从何开口,毕竟确实是她想绊倒裴沂来着。 严嬷嬷也不管她,恭敬的请裴沂入席了。这人前人后的两幅态度摆明是给裴沂做脸。再联想到裴沂身边换了人,不少女娘猜测大概是阆王妃的意思。先她们借着裴沂不懂,欺负他,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