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谈论的相府和将军府要定亲的势头还没过去,一个反转让所有人措不及防。 丞相嫡女贤淑恭顺,德才皆备,特赐予渊王为正妃,开春之时,挑选良辰吉日完婚。 圣旨一下,再无转圜。 皇家的骚操作向来不少,但谁也想不到,有亲事对方还真截胡。 但因为对象是皇室,好似又不那么意外。 对于皇上不想让文武大臣联姻,处于京城里的达官显贵都能理解。但他为什么会把丞相的女儿赐婚给渊王,就值得好好揣摩一下了。 接到圣旨后,相府无形中笼罩着一股阴云。 叶挽之更是把自己关在房内自闭了三天,才打开房门。 她蜷缩在窗边平时休闲打盹的矮榻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愣。 丞相夫人受不了女儿这番憔悴的模样,连忙过去抱住了她,止不住掉眼泪。 叶挽之倒是没哭,对如今的结果也没太过意外。 苏霁当日说出那句话后,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是无人理会的落魄皇子了,而是权势滔天的渊王殿下。 她只是想不通,明明苏霁对她也没那么喜欢,偏偏就是不肯放过她。 渐渐的,她喜爱的人变成了她痛苦的来源。 看到娘伤心了,叶挽之连忙给她擦了擦眼泪,安慰她道:“娘,你别担心,我没事,我会嫁给渊王。” 当然,这个形势她也没有说不嫁的资格。 她只是不想再让父母难过了,只好安慰说:“娘,你和爹都清楚,女儿倾慕苏霁多年……之前女儿只是不想让爹娘为难,为家族考虑,才说不想嫁给他了。其实我从未放下他,如今圣上赐婚正合我意,我心中很是欢喜。” 丞相沉默地坐在一旁,听到女儿这么说话,看到她勉强的笑容忍不住道:“挽儿,你这么说才是剜爹娘的心啊!” 丞相手里拿着圣旨,此刻也在悔恨自己的失算。 相府和将军府要定亲的消息,的确是他故意造势的,生怕晚了一步自己的女儿会被指婚皇室,却不想反而推进了这件事。 他本以为皇上在得知自己女儿有婚约后,看在多年的君臣情分上,会给他几分薄面,不把事情做得太绝。 为了确保安全,传出去的消息是挽儿和荀风指腹为婚,在多年前就有约定,待到他们年龄到了才定亲。这也是为了打消圣上的疑虑,让他不会觉得是自己和大将军故意联合,毕竟指腹为婚时他登基都没过几年…… 丞相想要归隐田园也不是今年才铺垫的,早几年他就开始对上面频繁提起了。如今都写好致仕文书递上去了,皇上没有回应还突然赐婚是什么意思? 君臣打了数十年的交道,丞相无数次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忌惮了。所以他尤其想不通,若是上面怕他功高震主,就不该让皇子娶他女儿,因为这样是变相给他权力。 说近点扶持女婿夺权,讲远点外戚干政都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皇上膝下皇子众多,为何偏偏赐婚的对象正是与她女儿有诸多纠葛的渊王? 苏霁被认回来多年一直不被圣上所喜,即使做出了几项功绩,也不至于短短时间就咸鱼翻身了。 丞相这辈子什么没有经历过,在朝堂浮沉几十年的智慧不是盖的。由于是自家的事才让他慌了神,这几日慢慢缓过来,终于察觉到事情有一丝不对劲。 然说一千道一万,联系最近发生的事和他女儿不久前受到的劫难,丞相还是感到一阵疲惫和心寒…… 对朝堂,也对龙椅上的那个人。 他回过神,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慰家人,“……婚期未定,未必没有转机。” 丞相夫人抹眼泪道:“还能有什么转机啊?难不成你还敢抗旨?” 倒也是,事态仍旧悲观。 丞相叹了口气,只好让夫人安慰自家闺女,别的什么也没说。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当晚拿着圣旨看了一夜。 是皇上的字迹没错,这份圣旨看着却有些潦草,下笔有时过重,有时过轻,似勉力坚持,咬牙切齿,又似内劲不足…… 次日,丞相不动声色去上朝,为天家的赐婚谢恩。 皇上坐在龙椅,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十分平静地说了几句好话,赏赐了一大堆东西。 苏霁和丞相跪在一起谢恩,眼中闪着奇异的色彩。 退朝前,皇上捂住脑袋长叹口气,突然道:“朕近日身体不适,精神不济,决意暂停朝会。朕养病这段时间,就让……渊王监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