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大了眼,圣地的火焰燃在他的双眸中,“本来就是我的王位,本来就是我的!是你抢了我的!” 伏耶喊得撕心裂肺,似要整片天空听到。 修季就被伏耶活活扎死了,伏耶才痛舒一口气,“有劳大将军替我杀光哥哥的人马,现在韩邪的大单于是我。” 捆住伏耶的绳索一下断裂,匕首如飞镖袭来。近乎同时,萧青剑一挥。 匕首被弹开,萧青一剑就在伏耶心口划过。 毛袍破裂,伏耶倒地,左胸口落出了一条红宝石项链。 红色的宝石鲜艳如血,与先帝之剑如出一辙。它们是同物,却挡住了萧青的那一剑。 兵马已到了伏耶身后,伏耶在地上未起。他摸了摸心口,明明没有受伤,可心如刀绞,他握住了那条项链,仰天长嚎,似疯似癫。 随他的嚎声,几万兵马气势正恶。 伏耶把项链放在心口,似若痛彻心扉,但却笑问,“大将军,你怎么总是猜中我要干什么?” “你这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当然要留个心眼。” 伏耶缓缓爬起,握着项链退到他的兵马中,“你的兵在城外,我的兵在城内。你杀不了我,我杀不了你。战事是修季发起的,他死了,我放你走,”伏耶先行回了头,骑上马下令,“撤退。” 伏耶撤去。只有少许人马留在这里等待着萧青的撤离。 圣地的火焰照着韩邪的都城,尚不能一望而尽。神圣之地已被血染,唯有这片火在烧净方才的血杀。 萧青看着天看着血面容忽颤,这片天地迎来了一个异国将军的唤声,“三公主,你姐姐想带你回家。跟我回家!” 伏耶步伐一驻。 七千人马蹄缓缓,都在这片圣地喊着,“三公主,我们回家!” 祭祀的火焰本该迎接韩邪人虔诚的叩拜,今朝却为异国人震天的呼唤而燃着。 伏耶握紧手中的项链,同望皓月映天,仿佛有一人就在天上。 “你们留下。”伏耶驰马奔了回去,只他一人。 他奔到了萧青的兵马之后。 “大将军!”伏耶叫住了萧青。 萧青回头时,红宝石项链就被伏耶扔出,萧青惯性地接住了它。 “带她走吧,她要回家!”伏耶仍似笑似哭。 萧青看了他一眼,转身而去。 蛟城的圣火在大平兵马撤出后灭去。 伏耶登上了城墙。他俯瞰这一片韩邪之地,茫茫无迹的荒漠草原,生来就是弱肉强食。韩邪的骑兵,韩邪的皇族,就是草原上的豺狼虎豹。只知道厮杀和掠夺的他们,终归不懂大平人。 什么是家?光是这一点伏耶就不懂。可她却要回家。 伏耶坐在了他的王位上。哥哥的女人成了他的女人,来到了他的身边。或是谄媚,或是害怕,又或是习惯,她们用着女子的温柔一抚他的胸口。 她们一碰,他心口一痛,叫他推开了她们。 伏耶给内官下令,“我不要她们,换掉。” 内官难以明白,“大单于,你要换什么样的?” “让我这里不会痛的。”伏耶指了指心口。 内官脸色充满迷惑,“大单于,没有女人会医术。” “那你就去圣地拜拜,也许哪天神显灵会告诉你的。”伏耶走向了王庭的深处。 王庭本来是他的,可王庭里的女人本来就不是他的。三公主本来还可以活在这里,因为他不会逼她做他的阏氏。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为何啊为何。” 琴音再起,是伏耶所奏。那是他给三公主做的一把琴,本来在登上单于之位后,他打算送给她。 初到这里的三公主,未曾过过一天好日子。伏耶不懂,这个漂亮的女子为什么不愿意屈服他的父亲。就是因为她不愿意屈服,她才受了很多苦。 她受着苦,握着一串红宝石项链。 她说,“红宝石分成了两半,一半在父皇的剑上,一半在这条项链上。父皇即便在远方的旬安,也一定没有忘记我。” 伏耶还是不懂,因为他的父亲都忘记有几个儿子了。 伏耶更不懂,为什么她总是哭,哭得他听了难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总是这么念道。 伏耶问她,“那是什么意思?” 她说,“就是心里有一个人,喜欢他,他却不知道。” 伏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