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东西都搬空了。 皇城军发现了埋在长寿宫后院的一具尸体,那是苍祝为李温亲自挑选的宫人。 又逢幽闭,李温已不再叫嚷。她满心满眼都是李合对她说的,“你的小儿已是逆子,无法再任我们摆布,还要他做什么?你别忘了,你为什么入宫?换个可以把控的皇帝,你就是太皇太后,我们李家才能永远大富大贵。” 李温对着空荡的四壁道,“我们本是权贵,若非皇家贬斥,家道中落,又何至成为贱民?我们只是拿回我们该得的。” 六天了,苍祝终于找回了皇姐,但她再也不是他以为的皇姐了。 苍祝没有去看她,萧如丝在里头陪着,他只是在殿外听着。 他听得侍医说,“长公主被喂了破气血消肌之药,此药大损身体。臣等已先行灌了糖水,但奈何多日积寒,长公主高烧不退。眼下最要紧的,是要烧退。” 苍祝忍不住一推殿门。 只见侍医围了一团,忙着开药,都是紧皱眉头,“这破气血消肌之药实在太烈,长公主玉体大伤。” 苍祝难跨进殿,便回去了。 回去后,苍祝难以入睡。王全侍在侧,苍祝看着王全的白头发,想他历经岁月,定知往事。 他拿出了李温暗阁里的画像,问王全,“认识吗?” 画像展开便是故人,王全见之露出悲伤,“这是先帝的李夫人,太后的亲妹妹李柔。” “你如此悲伤,可曾受她之顾?” “当年老奴侍先帝,李夫人温贤,待人宽厚,宫中人多受她宽待。可惜当年被指克夫克子,尸骨不存。”王全颇有伤心。 苍祝领会到了什么肮脏之事,“听闻父皇对李夫人极为宠爱,怎会让李夫人落到如此境地。” “此事得从李夫人有孕说起。当时李夫人与太后同有身孕,但最后生产的时候,李夫人生下死胎,自己埋了。先帝见都没见上。同日,太后诞下了长公主。” 由着王全说着,苍祝再观此画。旁人总说苍婧的眉目生得英气,与他一样,像极了先帝。倒是另外两个姐姐眉目柔和些。 苍婧的眉目是像极了先帝,其他却不像太后。生得更像这画像上的人。 王全在旁窥视了一番画,心中暗想往事,“虽然李夫人未能诞下皇嗣,但先帝仍然宠爱李夫人,二人恩爱如初。后来,他们的身体都变得越来越差,司监说李夫人克子又克夫。先帝视察私访时,合欢殿突然走水,李夫人与宫殿同葬。” 若有若无的笑声飘过,苍祝的脸庞隐在黑夜中,“谁放的火,查过吗?” “合欢殿的宫人全被烧死了,没人看到谁放的火。”王全道。 “可合欢殿前不是年年有人放火吗?” 王全吓得捂住了嘴,先帝去后,年年如此,只要寸草寸花生,太后便要一把火灼之。 “先帝与李夫人的症状现在看来,和陛下以及萧夫人……” 在苍祝断断续续的笑声中,王全不敢再说。 渐渐的,苍祝脸上多了几分痛苦。既然他能被太后下毒,利用他去毒害萧如丝母女。那李夫人又何尝会是克夫克子? 是太后用了同样的毒,在他的父皇身上。 那么同样的,他的皇姐是姨母所生,同日太后所谓的身孕又是真是假? 这就是他的生母,骗了他父皇一生。 苍祝足以确信,奶娘真正的死因就是她说出了苍婧的生母。而依照苍婧的个性,又如何不会在那时查个清楚?所以苍婧确实早就知道了。 莫说苍婧,连苍祝都在太后说出口的那一刻就相信了。 因为自小李温就是那么苛刻地对待她。除了父皇的一点疼爱让苍婧知道欢笑,其余的时候皆为噩梦。 可苍婧总想引些母亲的喜欢。她试了很多办法,她有时觉得乖些就可以,有时觉得顺从些就可以,屡屡失败后,她就以为得到父皇的赞扬就可以。 那是苍婧以为的,她为此去学过骑马。她骑马得了父皇的赞扬,她很高兴地回来告诉李温。 李温一巴掌打了她,打得非常狠。 那时苍婧彻底默声,那时苍祝看不过去,拿着剑护了皇姐。 后来苍婧十二岁出嫁,被李温杀去了她所有的快乐。 苍祝总没想明白,现在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也便是啊,先帝长女非太后之女,而是李夫人之女。也便是啊,苍婧苦苦追寻的母亲之爱永不可得,因为她的母亲早已被太后杀了。 也便是啊,杀了苍婧生母的太后只想看她生不如死,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