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她的手,“莫担心。快到了。” 一身嫁衣的公主在眼,萧梅心中千万之思。哪里想得到,一眨眼的功夫,公主就变成弟媳妇。从主奴结成了亲族,都像是上天在谱写一段离奇的美梦。 萧梅还没反应过这场梦的真实,就听到了一声,“吉时到!” 黄昏之时,吉时已到。人人欣盼之刻,大将军府的车马却还未至。 再过一时,两街看热闹的人也张望不已,府内的人也开始心焦。 萧梅悄悄拉过萧素儿,“萧青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时辰。” “我去看看。”萧素儿跑去门外,仍未看到大将军府的车马。 苍婧双眼微垂,桃花娇容再美,也难耐这不寻常的迟来。 街头人潮涌动,都要看旬安城中的大将军如何迎娶长公主。然迟迟不见新郎车马,却有宫中车马疾驰而来。 王全下车时,摔了一个趔趄。跑到了府里便喊着,“长公主!” 那声落,王全又被门槛绊了下,手中之诏悍然落地。 锦绣红缎围了府邸一周,一张白纸黑字的急诏格外醒目。 待嫁心切都为这短短一句破灭:韩邪南下攻城。 苍婧见此诏,身骨寒透。 “长公主,韩邪南下攻城。陛下已到城北军营点将,大将军今日要出征了。”王全在地上都来不及爬起。 苍婧一时看不清眼前之人,也听不清他们絮絮叨叨的话。 “长公主。”萧梅扶住苍婧,她只听到苍婧在轻念。 “他要出征了。” 本是待着大将军来迎娶的公主,一瞬夺门而出,解开了辇车的马。 满街翘首以盼,却只见得冲出府的新娘。她一身嫁衣似红烟掠过两街。旁人不知她何去,只预感美若天仙的新娘今日成不了婚了。 远处的兵刃战马已备。旬安今日为新人铺上了红装,但是将军已披甲待战。 七月十二日,萧青没能如愿迎娶他的公主,他要为这片山河而战了。 战报来得太急了,没能穿上婚服的萧青,因苍祝急诏披上了战甲。他们在城北军营召集五营点兵。 苍祝站于高台,在三十万兵马前怒发冲冠,“韩邪此次集三十万兵马而来,正正好好对了五营兵马。那单于修季放言,闻朕连逢喜事,要给朕送贺礼。韩邪辱我大平已久,今时朕再不忍!” 苍祝拔剑而出,五营将士拔剑同呵,“愿赴韩邪,护我山河!” 随声响彻军营,萧如持剑向天,“众将听令,五营兵马各出两万。各营四千骑兵,八千步兵,八千车兵。由我,陆平安,蒙归,邓先,王田各领一路。其余兵马,镇守旬安,侯我等归来。” 十万兵马迅速集结而出。 苍祝祭上战酒,“韩邪欺我大平百年,众将齐心,大平之幸。愿尔等凯旋,一洗前耻。” 美酒敬上,与众将同饮。天宽地广间,豪饮而下,碎声一片,摔碗立誓,“必驱韩邪出我国土!” 战将之声直冲云霄,气势磅礴,云海亦撼。 杨贺感此豪情,双手呈上手中之剑,“陛下,臣想交此剑于大将军。先帝赠此剑,望能斩奸除恶,臣望此剑随大将军北征,斩尽欺我百姓奸邪。” 宝剑载先人之愿,苍祝握住此剑,浑身热血沸腾,“先帝曾言,此剑可调宫中之军。今时不同往日,此剑无用于宫中,” 苍祝将宝剑交于萧青 ,“此剑就随大将军一见韩邪之地,圆父皇昔日之愿。” 宝剑龙纹缠身,一对红宝石镶在剑柄,似龙的血目怒视。萧青接过时,目光正与宝石相对,他不觉剑怒,只将剑收入麾下。 帝王一剑指北,战鼓起,剑指北蛮。十万骑兵跨上战马,朝北而去,前路漫漫无云。 战鼓声中,萧青突然听到苍祝一声惊唤,“皇姐。” 心头爱怜随战鼓荡漾。 山风过耳,马蹄声声,统领十万兵马的大将军多了一份眷恋与愧疚。战马之后,正是他今日要娶的妻。 萧青欲回头,却闻她喊, “不要回头!” 缰绳已紧缠在手,萧青双目凝着前方,聆听着她的声音。 苍婧对他大喊,“不要回头,不要牵挂,我一切都好!” 她要告诉他,她一切都好。不要为了这一场没有完成的婚礼而牵挂。在战场之上,他只是一个将军。 苍婧未说等他,也未说等不到会如何,只是泪湿红妆。 她一身嫁衣为他而穿,憧憬着成婚,憧憬着与他做个俗人,与他以后得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