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父皇选择向韩邪低头,是兵穷将少,无奈之举。然苍祝一直觉得,接受和亲才是大平溃败的第一步。 因为这场梦,苍祝醒时,眼中多了慈父之态。这封信实在是利箭穿心。 苍祝确信,低头的未来就会落到自己头上。他若当真有了一个女儿,怎么可能让她和亲? 苍祝不想妥协了。所以,与韩邪之争已经近在眼前。 萧青收起了那动荡波澜的情志,“不忍气吞声,就绝不低头。” 大平的将军至死不想认输,他愿为山河而战,着是大义,世人从来这么说。 但苍祝也曾笑过萧青是为一人而战。或许萧青那时也没有分清楚过。 直到这时,他们君臣才深切领会,山河与他们所在意之人,是紧密相连。 “可朕又要拿什么去和韩邪对抗?是城北军营的三万兵马吗?”苍祝望尽千山万水,“明明大平那么大,我们手中之兵甚至不足以抵抗诸侯。” 山风吹过,寂静无言。大平的城池近在眼前,这些互相连接,互相紧靠的城池,却促成了一盘散沙。 城北军营主练骑兵,行军打仗,还需要步兵,车兵。三万兵马还暂时不成气候。 萧青心中有个生了很久的困惑,但朝中无人敢说。 “臣细究过韩邪之地,他们的单于一令可调千军万马,”萧青比着那韩邪之地,那里与大平不同,单于若要调兵,一令就是,“而大平的城池皆为封地,诸侯分列,拥兵自重。” 苍祝还不敢解其意,“你的意思是?” “诸侯之兵,难道不能是兵?”萧青道。 苍祝闻其声,雄心壮志虽起,但更多的是震惊,“你当真敢想,”旬安城就在玉台山的眼底,周边城池一览无遗,苍祝与萧青透露,“昨日朝罢,子英也与朕说过一个想法。但是他不敢想你所想。” 章子英之谏,就是大平亲王封国,诸侯封地。亲王为祸,诸侯亦为祸。他们与国主相抗 ,归根到底,就是有兵马在侧。 “陛下有虎符调兵,亲王诸侯有兵符,亦可号令亲兵。亲王例如溧王等人,有心反之,其祸为大。是自先帝以来,遗留之祸,尚不能急于一时。但天下诸侯,必先溧王而安之,方有平溧王之根基。” 章子英指向了未来更远的动荡。 “丞相只说其一,未说其二。不仅是要罢黜诸侯调兵之权,还要收下他们的兵马,”萧青直指旬安城外一圈的城,“然后在这些城池各设军营,各大军营同行操练,大平的兵马就将汇聚一起。到时候以各兵将特长,分列兵种,很快就会有一支完完整整的军队。” 这正是苍祝在朝罢后,涌现的一个决心,只是他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同行。 章子英不敢说,不敢想。只有胆大妄为的萧青敢说出口。 苍祝不得不佩服他,“萧青啊萧青,任何的陈规你都不放在眼里,任何的规矩都不是束缚。你敢放手一搏,敢为天下之先。满朝文武唯你一人。” “正是要让天下诸侯交出所有兵马,从此太尉也将是一个空职。这是绝处逢生之计。” 苍祝越听越向往,“如此,大平将会打破诸侯分列,这在史上还没有君王敢去做过,”但苍祝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天下,“唯有如此,永绝诸侯后患,唯有如此,方可一战韩邪。” 萧青和苍祝眼前都仿佛有千军万马,以旬安为中心,以城北军营为首,兵马调遣直接听令于国主虎符。这是何等壮阔之景! 到时候的大平,再也不是那个屈服于蛮夷的软弱之国。 “萧青,这么多兵马,你带得了吗?”苍祝直问萧青,便是因城北军营的骑兵已有所成效。若再多兵马汇聚,大平将有足以抗击韩邪的军队了。 太平盛世,何尝不是萧青所向往,“陛下,天下英雄汇聚,勇将不会只有臣一人。” “你倒是半点不肯居功。” 萧青依然不屑这些,“臣不需要。” 苍祝仍然看不懂萧青,他除却一片赤胆,就没有什么可以窥探的野心。如斯军将,古怪矣,但又着实振奋人心。 “好,朕同召十二大诸侯与家眷来旬安,就在玉台山相见。有家眷同来,他们纵然带兵前来,也不敢行事造次。你觉得如何?” “此计可成。此处有高山,行军必入低洼之处。他们驻扎在山谷,后面就是我们的军营,即便有事亦可围困他们。” 萧青道。 苍祝仍有一忧,“他们若扰乱生事,你能赢下。” 萧青诚恳道,“谁军心不稳,谁才会乱。是引虎上山,还是他们入了虎穴,尚未见分晓。” 既然是未见分晓,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