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怪圈里,可萧青道不明哪里奇怪。 他一个奴想不明白,只是作为人本能地觉得不该这样。 他每回都避身不见,让阴暗存于阴暗。 苍婧指微曲,抓得更紧了些,可也想到了皇族里的一角,“原来在哪儿都一样。皇族里不是不见你说的事,而是隐藏在了角落里,”苍婧就此恍然,为何老嬷嬷都说不清了,“他们从不说该寻个自己喜欢的人,难怪那些嬷嬷都不敢说。” 不管在哪里,是什么人,在阴暗的角落里,都有那么相似之处。 萧青深望着她,“我不知有一天我会遇到你。遇到你我才知,与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些事才是不同。” 苍婧又有那种看他很好吃的感觉,“我以前不喜欢被别人碰,也不喜欢碰别人,但你好像是有点不同。” 萧青被她盯着,心难免跳得厉害,“你不怪我?” 她摇摇头,直直望着他,“我喜欢你,那我也可以这么对你,对不对?” 萧青张口结舌。 苍婧稍显笨拙,她抓上他的肩,如他方才那样。如果这就是喜欢,那她便在说她喜欢他。 她是那样喜欢他,可没人告诉过她喜欢该怎么办。 在苍婧出嫁前,宫里的嬷嬷只是在叙述着一场宛若死水般的献祭。她们让她接受既定的婚事,接受她的身躯不再属于自己。 苍婧没想过她会遇到喜欢的人,根本不想听她们口中的事。 她只问了,“我要逃过这些事,该怎么办?” 嬷嬷告诉她,“你逃不过,只能做一具尸体。” 还没穿上嫁衣的她一直看着一面镜子,嬷嬷就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们让她看着自己的身躯,并且要她明白,她若执意抵抗,那么它将一生如尸体般毫无生气。 要一个活着的人活成死人,岂非生不如死。苍婧不要这样,她才长出更多的刺,让任何人无法靠近。她输在一回思乡的杏花糕上,她从此封存了仅有的柔弱。什么撒娇,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苍婧不知人可以撒娇,不知人会有炙热的爱,也不知与喜欢的人亲近是什么样的。 只有现在,什么都打破了。 她喜欢萧青,萧青也在说喜欢她。 只是苍婧的手抓得太紧了,萧青便将她的双手朝后一移,叫她搂住了他的脖子。他觉得那样可以靠得近些。 这一吻便缠绵悱恻,叫她泪流不止。那些压在心头的至情至爱轰鸣在耳,那些情愫如屋内的炭火一样,烧得嘎嘎作响。 炭里冒出些许火光,光点在空中跃动,愈来愈烈。就像夏日相舞的流萤,携一曲悲歌到了极致,又跨入乐章的高昂。闻此是悲曲,舞此就是高歌。最后火光绽放而散,似天空划过的一道长星,曲罢就再也不是悲伤。 她的人生鲜活起来了,它本该鲜活。 那是一场新生,在月落日初后,天地又再度不同。 昭阳殿自太后走后,从此封殿。念双护主有功,苍祝晋其为萧如丝身边女官。 从此念双与长寿宫那些耀武扬威的宫人平起平坐了。萧如丝她们不能随意叫人欺凌了。 忧那长寿宫贼心不死,苍祝亲指李夫人照顾萧如丝身孕。当着李温之面对李佩瑕下了死令,“若有闪失,唯你是问。” 李佩瑕领受此命,得以远离长寿宫,算是喘了一口气。 待人走后,李温因宫人端茶洒了,对其打骂不止。 而那个高台道山的乞者,谁也不想追究他是不是萧夫人的生父,苍祝将其放逐出宫。 他走时才问,“萧夫人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滴血认亲,到底是何结果?” 遣他的宫人没有人会回答他,他又道,“我不是乞者,是陵城县的小吏。是太后和太尉告诉我,打扮成这样就可以当国丈。” 萧如丝在城墙上亲耳听着,看着那个小吏离开宫门。 “你父亲一事,若要查个真假也不是难事。”苍婧对萧如丝道。 “我不要真假,我根本不可能认什么父亲。”萧如丝十分果断,那碗相融的血水苍祝和苍婧没有看到,萧如丝看到了,“太后煞费苦心,把小吏扮为乞者,就是要坐实我低贱的身世。” 苍婧转身到了城墙的另一面,看着一片宫阙,“因为她一直认为,陛下自卑于生母出身低贱,所以她要在你身上延续陛下这种自卑。” 萧如丝听了更生难安。她亲眼看着苍祝推翻那碗血水。也许苍祝是真的为她生怒,又也许他是不敢去看呢。直面皇嗣的生母到底有卑微至极,苍祝并不能做到。 宫阙深巷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