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说的事她萧如丝根本不知道。 她只知萧青出府是为前程,萧青更未谈过什么驰骋疆场杀敌卫国。那苍婧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就跟萧青知道苍婧喜欢吃什么一样古怪。 “公主,万事小心啊,你也不是没见过一个人慢慢地死在你面前。”萧如丝俯身行礼离去,眼底渐起不安。 会害他们死么?苍婧怔了须臾。 天起了乌云,压在头顶很是苦热,她的额间不住渗着汗,一阵闷雷阵打在心头,她一下煞白了脸。睁大的眼红丝遍布,眼珠不住闪动着,脑海中浮现的唯有蔓延的血色。 苍婧匆匆起了伞,奔离而去。 雨倾斜而下,整座皇宫都在电闪雷鸣之下,她踏着漫漫雨水奔跑,却似入了迷境无法逃离。 环顾四周,高墙,仍是高墙! 灰暗的巷中充斥着血腥之气,雨水刷着都洗不干净,这条小巷吞噬了多少性命。 雨水映着剑影凌凌荡来,苍婧蓦地停下脚步,黛青盔甲泛着暗光朝她快步走来,他萧肃清俊、长身玉立。 未曾走近,他的目光也可触及。 她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眉睫。 青雨的残色无法掩盖他的眼睛,他越走越近,她看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他似有无尽话语,可瞳色中又有很多担忧。 他一定是怕的。苍婧这般想着。可她不明白,怕,为什么要应下? “久未晤面。”这番话语脱口而出之际,萧青才觉了惊慌,她恍惚失神也更叫他无措,他也便垂了眼眸试图咽下心口的问安。 “不是前几日才见过,哪里久了,”苍婧僵硬的指腹直直扼紧了伞柄,与他分了一半伞,“你还是这样莽撞,下雨了,伞也不带。” 他悠悠抬眼,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我看到主人来了,就忘记了。”他看到她了,就来找她了,哪里有时间去寻伞。 “你为何要应太后,你不是说我变得叫你不认识吗?既然如此,何必自毁前程。” “是我方如梦初醒。” 雨落幽巷,一绸伞,一对人,两相望。广袖如风,盔胄如辉,淅淅沥沥好比心中的惊悸。 苍婧不解, “何意。” “我以为主人总是灿烂的,却不知这才是镜花水月,吾梦中一景。” 苍婧凉凉一笑,“哼,你才醒悟吗?我本就心如蛇蝎,淡薄人情。” 耳边拂过一缕花香,轻轻的留在了发上。是萧青袖中藏了一朵含笑花,为她戴上了。 雨落而下,却难净尘事。苍婧因他未曾冷却的笑颜而惊,也因他一举放肆而慌乱。 “可即便是我痴梦,我也见过我的主人明目皎洁,灿若骄阳,那时的你最是开怀。愿你亦复如是,仅此薄愿。”他温柔道,复了往日那般,叫她彷徨不已。 世间有何等难事能难住她,唯独是他,叫她难解。 她不明白,他为何为见她一眼就在雨中行来,他为何永远不会怕她。 也不明白,她视世间万物不过苍白无彩,唯独在他眼里看到了灿烂的光芒。 她不明白,胸膛下的跳动竟然也是暖的。 她从来不懂这些温暖是什么,或许就是这样,才乱了她的心神,还叫他以为她是什么喜笑颜开的女子。 “府中的含笑花开得很好,今日正夜有空去含笑亭看看吧。”雨是冷的,他一笑又是热烈。 热烈使她总是不知所错,“你种下的含笑花一向开得很好,何必非要是今日夜里?” 萧青气息急切,隐约之间双颊透出绯红,颇为执着道,“就要今日,依我吧,主人。” 既是他这样执拗,她也便不在推脱。苍婧微微点头,紧皱了眼帘,“你理应清楚,与我有过多牵扯,不是好事。” 苍婧恍地落下眼眉,孰又知她伤怀一笑,他似见到了春风柔煦。 她转身而去,冷雨之下翩翩衣裙,冷甲驻步守望。 雨水顺着萧青的眉骨流下,她的背影衬得有些模糊,唯萧青一双眼睛倔强地无人能撼动。 马蹄声声,风雨纤纤渗骨,车帘淌着雨滴微有拂乱。苍婧想起了一个人,那是第一个死在她手中的人。 屋檐燕雀远飞,惊起落花碎雨,今夜是个雨夜,庭间含笑花茫茫一片,不入人间似的。苍婧赏望着花海,手中是萧青赠的一朵花枝。 “愿主人一生含笑。”他曾与她这般说的。怕她忘了,就在府里的空亭种满了含笑花,还特地把这空亭取名含笑亭。时日一长,花种随风,府内遍地都是。 她当然记着萧青的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