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过节的,正是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时候,她怎么能……” “哎哎哎,话说清楚,谁跟你们是一家人?师傅,我,阿煌,我们才是一家人!” “千羽晟,你跟我叫板是不?你问问老大,咱们跟她是不是早就结拜了?就算没有结拜,但在心里,咱们也是同气连枝,否则咱们能叫她老大?” “我,阿煌,是我师傅的徒弟。师傅一直照顾我们,我们跟师傅出生入死,心心相通,我们才是一家人!” “抬杠,你跟我抬杠!去,叫你师傅,不,叫我们老大出来,看看谁跟她才是一家人!” 我的脚底下开始闹腾,杯子都掉地上了。若是以往,我早就下去干预了,可是这会,我抓起酒壶,赌气的喝了一大口。 “别吵了!是不是一家人的,这不都在这同桌共饮么?也别去找师傅理论。师傅一个女人,自是不好同咱们这些粗野男人一桌吃饭,就让她安静安静吧,再说,她也累了一天了。” 还是阿煌体贴。 “我这不是想谢谢她么?这几天一直麻烦她,刚刚我都没来得及敬她一杯……” 汪思聪很委屈。 “我师傅是那种计较的人么?不过你若是现在非要拉她过来,她倒是要同你计较了……” “对对,女人的心思,很微妙,可能这会想起了……咳咳,总之,咱们现在别去打扰她就对了。感谢嘛,日后再说!再者,咱们兄弟几个如今就算是把命交给她了,她就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大哥说得对!来,咱们兄弟几个从今往后勠力同心,本是一家人,更胜一家人!干!” 脚下又了一通热闹。 我甩甩头,头疼于这场混乱,然而神思回转,却发现唇角是弯的。 我摇摇酒壶……这酒壶是薛朗夜教我拿葫芦做的,酒装在里面别有一种味道。 酒是自酿的米酒,不甚成功,但薛朗夜他们说好。而且米酒的度数并不高,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喝得那么兴奋,难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又笑了笑,举起葫芦准备把剩下的酒来个豪饮。 我还扯了扯衣领,打算搞个东方不败式,然而又于刹那间想起两年前在蝴蝶谷,我为情所困,驾舟独饮,也是刻意歪了衣领,结果遇到…… “既有美酒,为何不叫上我?” 耳边忽有一道声音传来,伴着一缕清风,而清风中又透着股冷梅的淡香。 冷梅…… 我霍然转头。 在某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卿珑,无比俊逸的侧脸,仿佛还对我嗔怪而多情的抛了个媚眼,可是脑子霎时一晕,再清晰时,是苏珑已在面前,正抓着葫芦豪饮。 那酒本就没剩多少,此刻他仰着头,拿葫芦口对着自己的嘴尽力的倒,然后不满的瞥了我一眼:“小气!” 见实在倒不出什么来,将葫芦往我怀里一扔,没好气道:“我的好酒你不知喝了多少,轮到自己有好东西了,却不知会我一声。” 语到最后,已经有些哀怨了。 我还迷惑在冷梅的清气中,然而待细细嗅了嗅,却发现只有属于冬季的糖葫芦的清甜。 我下意识的接住要往下滚的葫芦,笑了笑,调转目光,盯着脚边的雪发呆。 “诶,我说的话你听没听到?还是喝多了?” 苏珑团了个小雪球砸向我,语带孩子气。 我抹了抹额角的冰凉,转头,冲他诚恳一笑:“苏珑,新年快乐!” 他一怔,脸上的戏谑消失,眼底浮现脉脉温情,竟好似将我们面前的雾气氤氲其中。 转而又神色一凛,抬手附上我的额:“你是不是病了?” “你才病了呢!”我瞪了他一眼。 “嗯,这便正常了。”他煞有介事的吐了口气,对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有些气,顺手抓起一把雪团了团,打算也给他一下子。可是手抬了一半又放下来……又一年过去了,我已经不适合做这么小孩子的行为了,而且,这多少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而我,似乎应该跟所有人避嫌。 他好像也明白了我的心思,只静静的看着我,忽然唇角一弯:“苏苏,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