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非。 秦明非也不生气,只上前几步,一同望向那个身影已消失的方向:“虽然你的酒不醉人,但我得替店里的人多加考虑。否则但凡在此处见到你的人就要被石化多时,我秦府的门槛岂不是要被踩断?” 卿珑鼻子一哼,目光继续胶着在那条已被暮色吞没的小径上。 “你就不能放过她么?”秦明非的语气仿若叹息。 “你呢?” “你今日是苏珑,是酒肆掌柜,万一身份败露,当真要弄出个什么张珑、李珑来?” “有何不可?我可以不是我自己,但我必须守在她身边!” 冷风吹起秦明非的敞袖,像一只轻舞的羽翼:“你当是还记得老鼠猫吧?他也曾欣喜的拿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掩盖到最后,苦不堪言。” “我跟他不同,他是纯粹的冒名顶替。而我,是一个永远都不会离开她的人……” “你这般张扬,不怕引起上面那位的注意么?” “若当真有那盘棋局,我想你当也猜到了最终的结局。既然避无可避,我还不如以我有限的能力去帮她……” “呵,能力有限?秦某还是头回听卿珑大人这么谦虚。不过你这一谦虚,我立时觉得卿珑大人犹如高山大海,清风明月,令我叹为观止。在这等崇拜之下,秦某忽然就想品尝那个‘何日君再来’了……” “哼,你先是占用苏苏给我的心意,现在又上我这来讨便宜?” 话虽这般讲,人却飘飘的且骄傲的往屋里去了。 秦明非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笑道:“好酒配好曲,秦某还想听听卿珑大人也为咱配上一曲‘何日君再来’……” 卿珑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怒瞪他。 秦明非继续不紧不慢,又从袖中取出一只一寸大小的方形玉盒,笑得温润如玉:“此丹虽炼得匆忙,但绝对能保证卿珑大人的每个音阶都在调上……” “秦、明、非!”卿珑上前几步,咬牙切齿。 秦明非却仿佛不见般越过他翩翩的进了酒肆后面的一间小草房,环顾一番,皱眉啧啧:“你这谎话也太简陋了些,就这……” 拿扇子指着屋中的凌乱:“也配不上丰神俊逸举世无双的卿珑大人啊。” 又转头,惊讶道:“这该不是凭借你的一己之力弄起来的吧?” “哼!” 卿珑鼻子一哼腿一伸,将倒在地上的一条长凳摆正。 “也难怪,你那几个兄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若是知晓你的动作,百家姓怕是都不够你用的!” “哼!”又是一哼。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秦明非叹着,摇着扇子坐在了长凳上。 “咦,”轮到卿珑惊奇了:“秦公子一向甚爱清洁,恨不能把那水都濯上三濯再用,怎么舍得让这浊物脏了你的衣衫?” 秦明非摇动羽扇,笑得非常坦荡:“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大不了我回去洗上三洗,也便去了这晦气了。” 卿珑眼瞅便要发怒,却听秦明非道:“苏苏说过,世间万物,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卿珑大人有心请我饮酒,而这酒偏又在这种棚子里酌饮才有意趣,我又怎好辜负呢?” 话音未落,一张桌子突的横在面前,上置一壶酒,一酒盅。 秦明非毫不客气,将扇一放,便拈壶斟酒。 酒盅刚刚碰触唇瓣,忽又停下,转向卿珑,微微一笑:“卿珑大人,不陪饮两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