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司机关上车门,绕回到驾驶座,驾车离去。车尾很快消失无踪,冷酷无情,只留下一团污浊尾气被风刮乱融入空气中。 “我才不要再见你!永远别见……”寒苒死死盯住车尾消失的地方,故作坚强的面具顷刻破碎,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出来,眼泪不争气地滑落。 “谁要你道歉!我不需要你施舍的同情,我才不要你可怜我……我不需要……”寒苒哭着蹲在地上,用手背擦去不断流下来的眼泪,可泪水像是溃堤的河渠止也止不住。 她有多久没这样失控大哭过? 也许是从……他无声无息离开她的生命中后…… “不哭,不要哭……寒苒你不可以哭……没事的……不要哭……”她用双臂环抱住自己安慰自己,左肩隐隐作痛,更痛的却是心脏的位置。 此刻寒苒渐渐明白,想要记住一个人很容易,可是想忘记一个人却难比登天。即便是在时间的长河里沉淀,随波逐流,到头来也终是一场自欺欺人。 周辰川离开她七年,可从他重新出现的那一秒起,寒苒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周辰川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遗忘的男人。 寒苒无声痛哭着,满脸满手都是湿咸的眼泪,她的心仿佛被眼泪淹没,她要将这么多年积压的痛全在此刻释放。 不知这样在路边蹲了多久,一个声音突然在她头顶上响起。 “喂。” “走开。” 寒苒把脸埋进膝盖中,抽泣着双肩不断抖动,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站起来,别蹲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这声音是……齐颂? 寒苒吸了吸鼻子,反应过来。 她抽出一只沾满泪水的手朝头顶方向挥了一下,抽噎道:“你也走开,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我哭得这么丑。” “又不是没见到过,更丑的也有。”齐颂双手插兜,立在原地,低眸看着蹲在地上的寒苒,“喂,你蹲多久了,腿麻不麻?” 寒苒抽抽搭搭:“不要你管。你快走……我过一会儿……自己……会好的。” “哦。”声音顿了顿,忽然又打岔,“可是我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餐,你刚才电话里不是说要陪我吃饭吗?我饿了,寒苒。” 齐颂的声音低沉似海,却又挟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让人无法推拒。 寒苒没办法,只好慢慢抬起头,她脸上满是纵横的泪痕,眼睛红通通的像是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兔子。 “对不起,我忘了……刚才我遇到电梯故障,手机没信号自动挂断。”寒苒双眼湿漉漉地看着齐颂。 “喏。”他把早已准备好的纸巾递到她面前。见她愣在原地没有伸手去接,齐颂干脆半蹲下/身子,亲自上手帮她擦掉脸上的泪。 寒苒不知道她的眼泪落在他心里,全成了揪心的痛。 齐颂低声像是自言自语:“‘不堪一击’四个字,永远不属于那些有故事的人。大哭发泄完了,就勇敢站起来。” “齐颂……”寒苒似懂非懂地看着面前这个比她小三岁的男生。 “我真的饿了,你还不快把眼泪擦干,和我一起去吃饭?”他边哄她,边又抽出新的一张纸巾替她擦眼泪。 “我自己来。”寒苒抽噎着,伸手想要接过他手中的纸巾。 齐颂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专心致志地捏着纸巾,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还有邋遢的鼻涕。 他的巍然不动,让寒苒再也无法假饰坚强,她扑进他怀里哭得更凶,眼泪鼻涕一起擦在他的衬衣上。 齐颂全然不在意,好似全然忘记了自己原本是一个连别人靠近都会十分抗拒的心理洁癖患者。 “哭吧,我陪着你。” 齐颂拥着寒苒轻声哄着,他的眼里只能看到她一个人。而她,正在流泪。 他不会想问她为什么会哭?为谁而哭? 因为他只要知道,她在哭,而他正陪在她身边,这样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