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曾经那陪在她身侧,陪她过了十几个年的父皇和娘亲…… 一家团聚时那其乐融融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可是同眼前的一切相比,却渐渐变成了灰色。 弦妁……弦冰! 姒意渐渐收紧了手,那手中红包的边缘已被她捏得有些褶皱,祁烨笑意僵在脸上,正欲开口,却被姒意一把甩开。 姒意几乎没有犹豫的将那些被她捏皱的红包砸在了他的身上,在祁烨满眼慌乱的注视下,她冷笑一声,“你这是要做什么呢?这点小恩小惠,还是留给你的弦妁吧!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就算死,也会想方设法地杀了弦妁!你最好如今就想清楚,到底是等着给弦妁收尸,还是如今就放了我。” “不会再有弦妁。”祁烨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她,声音坚定,重似承诺。 “什么?”姒意有一瞬不解。 “她已经走了。” 姒意怔怔片刻,突然醍醐灌顶似地,讽刺地了然一笑,冷声问,“是你放她走的?呵呵,我怎么忘了,她在你心中的地位这般重要,你早该想到这一步了……” “不。”祁烨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冷硬决绝。 从前,他总害怕面对自己的真心,才会一次次用对“弦妁”的承诺来麻痹自己。 可如今这话再听她提起,他才发觉,自己竟是如此厌恶。 事到如今,她是真的不懂,还是一次次借“弦妁”回避他? 思及此,祁烨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即便姒意手指屈蜷着,隔着这般厚重的衣料,依旧能感受到他快速有力的心跳。 他又靠近她一步,欣长的身影近乎将娇小的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姒意受不了和他这般靠近,下意识地想躲,可人已被他紧抱在怀里。 那似有若无地玉华冷香萦绕在侧,带着颤意的吐息散在耳畔。 “她不重要,从来都不重要……” “只是,我曾经欠她……” 姒意自然明白他这话中之意,可她呢? 弦冰父女欠她父皇母后的呢?!欠杞国的呢?!又有谁能来替她偿还?! 归根究底,她最不该做的,便是当年救了这个人! 可老天无眼,如今又让他们纠缠在一起! 想到这里,姒意心中更冷,抵在他心口处的手用尽力气,重重一推—— 祁烨闷哼一声,竟踉跄了两步。 姒意强忍着眼泪,一字一句地道:“我这辈子,最恨,最恨的事情就是遇见你!!” 她话音落下,再不肯多看他一眼,转身便出了房门。 门外那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依旧延绵不绝,可他眸中的光却渐渐黯然,就这般愣愣地站了许久他才缓缓蹲下身子,将散落在地的红包,一一拾起。 “咳咳……” 他咳的声音虽轻,可却重重地扯动着心口处的伤,方才她怨恨的模样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似的。 是了,若是没有他,她早就杀了弦妁,报仇雪恨了。 可他呢? 祁烨不禁想起了之前那段没有她的时日,他好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这样的日子,犹如漫无边际的寒夜,空洞冰冷的让他害怕。 如今她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对他都好,至少,他能感觉到自己是个活着的人。 可他又凭什么,因为自己的恩怨,放走她的仇人? 他的一个承诺,又如何能够用她这毕生的恨来偿还? 她是该恨他的…… 如今,她该对他更失望了吧? 祁烨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那些红包,只觉得这些红色是如此刺目不堪。 …… …… 姒意知道,她如今是无法轻易逃脱的。 哪怕她如今能独自一人在檐廊下看烟花,可周围那十几双眼睛,她又如何能轻易忽略? 漫天缤纷红光亮如白昼,远处传来热闹的欢笑声好似也暖了这冷风一般,姒意只觉得此刻不像来时那般冷了。 许是这烟花和喧闹声实在太大,姒意竟都未曾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花姻盯着她的侧脸,眼里已有了晶莹泪意。 她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贺礼递向她,哽咽开口,“王妃……” 姒意扭头看着她,目光冷如冰雪。 花姻低下头,不敢再看她,却是像从前那般唤了她一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