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发略显狼狈,可他依旧紧皱着眉,撑着身体往前走。 姒意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又愧疚又难受,不禁起身,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殿下,我……” 宗政宣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刺耳,眼角余光瞥见她有朝他伸手的意思,便顿住了脚步。 他冰冷的声音响起,陌生的让姒意心惊。 “你敢碰我,我便杀了你。” 姒意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没再有什么动作,直到这般目送他离开了大殿。 那礼官如今是最尴尬的了,留我不是,走也不是,思忖了半晌,只得去问姒意的意思,想要张口,可都摸不清自己应该唤她什么。 “呃……公主……这堂……” 姒意回头看了眼忽明忽灭的那对喜烛,轻叹一声,“你走吧。” 礼官如释重负,连声告退,飞似地匆匆走了。 经此一事,姒意却是懂了,一个女子若是不能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竟是悲哀如此…… 接下来的几日,姒意一直想寻个机会问问宗政宣的伤势,可她身边伺候的侍从一个不敢多言,如今宗政宣这般排斥她,她也不好擅自去问。 最心酸的是,每每见到从前姒府那些熟悉的身影时,她又不敢上前相认,委实难受。 这日一早,婢女芙蓉便传话过来,说是皇后身边的若岚姑姑来了。 姒意疲于应付,可却无奈,只能顶着。 东宫府上之人原本都知道她不曾与宗政宣拜堂之事,所以这两日同她行礼都称她为“公主”,芙蓉给她梳头亦是少女发髻。 可今日不同了,毕竟是皇后觐见,芙蓉可不敢马虎,给姒意梳起了发饰繁复的妇人髻。 姒意没睡好,睡眼惺忪地任她梳,可芙蓉梳了片刻,却似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惊呼一声。 “诶呀,公主,您这脸上是怎的了?竟掉了渣子了?” 姒意一听“脸上”二字,吓得正襟危坐,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您看这里。”芙蓉说着,将手中的一点肉色碎渣递到了姒意面前,姒意惊得瞪大了眼睛,想来是今日起的太早,这面具没黏牢靠…… 思及此,姒意也不容多想,一把夺过了芙蓉手中的梳子,强自镇定地道:“什么渣子,这是本宫敷脸用的药罢了,笨手笨脚的,不用你梳,本宫自己来,你先退下。” 芙蓉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梳了一半的头,“可是,这……” “什么可不可是的,让你退下便退下。”姒意态度强势。 芙蓉虽心有不满,可也是第一次见到姒意这样强势,心里竟有几分害怕,还是行礼告退了。 姒意见她关了门,这才长吁口气,对着铜镜黏好了面具后,有些犯难地看了眼桌上乱七八糟的珠钗,凭感觉随意地戴好后,便顶着这样一个花盆似的发髻出了门…… 姒意这一路上倒并未惹来嘲笑,只是众人看她的眼神着实有些不对,直至到了凤藻宫后,原本正在修剪花束的皇后看到她这模样时,惊得掉了手中的剪刀。 皇后将她拉到了小塌边,甚至未让姒意行礼,只冷冷地道:“孩子,同母后说,可是东宫那些个奴才侍奉不周?” 姒意干干一笑,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直言道:“母后,今日是儿臣自己梳的头,儿臣……儿臣想给殿下一个惊喜。” 皇后:“……” 姒意见皇后不说话,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想皇后竟扭头看向珠帘处,呵斥道:“身为一个皇子,竟连见一个女子的气度都没有了么?” 姒意正不解时,却听一声清脆的帘动声,她抬眸去看,去正对上了宗政宣一双满是厌恶嫌弃的眼眸。 他不是被禁足了么?! 怎的出来了?! 宗政宣目光落在了她珠花攒动的发髻上时,眉头紧锁,看一眼都觉得烦一般,断然撇开了脸。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什么公主是疯了。 皇后气得头晕,握紧姒意的手拍了拍,“凝絮,从今以后,本宫自会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若是你在东宫受了什么委屈……” 她顿了顿,瞥了眼一侧充耳不闻的宗政宣,一字一句地道:“大可以来找本宫,本宫自会替你做主。” 姒意还能说什么,此时此刻,只得尽心尽力演好一个称职的儿媳,连连道:“是,母后……” 皇后紧接着又寒暄了一阵,便拉着她入了席,姒意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宗政宣,眼见他行走自如,这才松了口气。 想来是腿已然没事了。 她这偷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