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这里待得倒是快活,整日和村里的孩子玩,晚上回来时,采些野花放在祁烨的床头,美其名曰给夫君的‘见面礼’…… 这一日,小姑娘刚送完野花,姒意例行公事一般地替祁烨脱衣,准备刮痧。 她半跪在床边,解开外袍后,抬手轻触了下他有些青紫的胸膛,叹了口气,语气又无奈又带着点调侃的意味,“这么好的皮肤,不刮痧都可惜了,刮吧……” 她刚拿起刮痧板,却听一道温润如水的声音响在一侧。 “是么?” 姒意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手上的刮痧板‘啪嗒’一声落在了那有些青紫的宽阔胸膛上,许久之后,才抬眼去看身下的人。 依旧是那双琉璃色的凤眸,可却不再有从前的懵懂纯真,反而是如迷雾一般,且深且淡。 祁烨薄唇微张,轻声开口,“辛苦阿意为我操劳了。” 姒意扯了下嘴角,竟在一瞬觉得莫名尴尬,都不知同他说些什么,“你醒了……就好。” 她话音一落,连忙爬下床,到了外间倒了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下,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姒意又喝了一杯茶,才回身去看,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拿着方才那小姑娘送来的野花看呢。 姒意吓了一跳,大步上前,急急解释,“那个……这不是我送的,是一个小姑娘她……” 祁烨轻笑一声,又将野花放回原来的位置,回身看她,“阿意不必与我解释,更不必心慌,从前与我如何相处,照常便是了。”他神色温和淡然,仿佛早已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 “所以,你这是想起从前的事了么?” “嗯。” 姒意松了口气般地笑了笑,“太好了。” 祁烨也对她笑,温润谦和,如和风细雨一般,倒与之前那个有些许天真聒噪的他真的不同了,姒意也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莫名失落。 华老头和那小姑娘听说祁烨醒了后,也匆匆过来了。小姑娘看到活生生的祁烨,眼都直了,直接扑了上去抱住祁烨,反反复复地蹭着,“相公,相公好美,我好喜欢……” 姒意无奈地笑笑,再看祁烨,神色倒无异样,也并未推开她,只是那向来爱开玩笑的华老头厉声呵斥道:“死丫头,不得无礼,过来!” 他一反常态,脸色阴沉严肃,倒让姒意一惊。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倒也听话,立即松开了祁烨。 华老头又上前替祁烨诊脉,片刻才点点头,“余毒已清,公子大可安心。” “多谢老先生出手搭救。” “莫要谢我,一切都自有定数罢了。”他话音一落,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祁烨,笑道:“说不定日后我亦会有求于公子也未可知呢。” 祁烨笑笑,“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啧啧,记住这句话就好。” 因着祁烨突然醒了,姒意也不好再与他共处一室,所以便与单家夫人凑合了一晚。单夫人与她说着自己与夫君之事,姒意就静静地听着,最后连自己何时睡去的都不得而知。 月上中天,西侧厢房的门悄无声息地从里面打开,华老头带着那小丫头鬼鬼祟祟地从里面出来,小丫头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疑惑地道:“爷爷,我好困啊……” “嘘——,别吵,先走再说。”华老头皱了皱眉,一把抱起那小丫头,刚一转头,看见面前两道黑影,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 两人皆是身着墨色便装,腰束金带,二十多岁的模样,可神色却是沉稳从容。 其中一个长得清秀点的率先口道:“老先生,既然连主上的毒都能解,想必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吧?若是如此离开,主上又怎能放心……”他扯了下唇角,拇指已微微用力推开了剑鞘…… “洛明,不得无礼。” 一道温润声音响在一侧,两人立即回身,连忙给来人见礼,“主上。” 华老头看着祁烨,冷笑一声,“公子该不是要恩将仇报吧?” “怎会?”祁烨的目光落在那一脸迷茫的小姑娘身上,淡淡一笑,刚要抬手去碰她,华老头连忙将小姑娘拉倒身后,警惕地道:“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祁烨收回手,俊美无俦的脸上并无丝毫波澜,只一双琉璃色的凤眸在这月色映衬下更显得朦胧深沉,“不过是看她头上有些飞絮,想替她拂去罢了。” 华老头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他大拉拉地道:“你若敢动我,我便喊,让那个姒意也出……” 方才那唤洛明的不屑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若想动手,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喊?你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