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后脑,宗政宣便晕倒在她的肩头。 姒意松了口气,利落开始为他脱衣,划刀放毒血,上药……动作利落,眼神淡漠,倒只像是应对一个假人似的。 宗政宣到底是身体底子好,晕了不过一会儿,便清醒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侧头一看,姒意正在替他包扎伤口,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宗政宣心头凭添几分喜悦,竟忍不住抬手去为她擦汗。 姒意被吓了一跳,看他醒来,干干一笑,“殿下醒了。” “嗯。” 姒意抱起一侧一堆衣服,放在他怀里,“那微臣去生火,殿下自己穿吧,免得微臣唐突了殿下。” 他倚在身后已然退了色的朱红柱上,笑得有几分狡黠,“这衣服是你给本宫扒下来的,这回又要本宫自己穿是何道理?” 姒意语塞,可心中却念着他方才好歹在危难关头救了自己,也不像忤逆,只当是还他恩情,半跪在他的对侧。为他更衣。 宗政宣看似高瘦,可身材却是精壮,款肩窄腰,肌理分明,该有的一样不落。 他也十分配合地张开双臂,垂眸看她的眼神有一股说不出的柔情,待姒意倾身为他环腰带,二人离得极近,她发间那淡淡的茉莉花香沁入鼻尖,竟让他有些迷醉。 当真是普通的茉莉花么?为何从前不曾觉得如此好闻? 思及此,宗政宣竟不自觉地又凑近了她耳畔些许,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垂,姒意敏感,眉心微蹙,正要退开,人却已被他抱进怀里。 姒意挣了两下,可却于事无补。 “殿下平日里崇尚礼教,这般委实不妥,请放开微臣。”姒意冷声提醒。 可宗政宣却好似没听到似的,抱得他更紧,下巴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低声道:“我有些冷,你身上暖,只抱一会儿,可好?”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与她以‘你我’相称,姒意来不及震惊多想,便大力地挣扎了起来,最终还是推开了他。 “微臣虽从前做过许多荒唐事,可毕竟如今还未成亲,殿下如此委实不妥,还请殿下自重。” 她话音一落,便要起身,宗政宣沉吟片刻,突然道:“若你嫁来东宫,便可以了,不是么?” 姒意身形一僵,却是没有由来的心慌,正欲开口,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夜风大步进来,眼见宗政宣受伤,大惊,忙下跪请罪。 “属下来迟了,还请殿下恕罪!” “本宫委实应该与你治罪,重罪。”他沉声开口,起身时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姒意,那眼神竟有些让她恐惧,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又像是无形绳索一般,要将她勒到窒息似的。 太子兖州遇刺一事传到了皇城,东晟帝大怒,誓要彻查此事,这一次的巡察之期也提前了几日。 姒意回宫之后,正巧过了端午,没吃到这宫中分发的甜粽,有些可惜。 她休息了半日,便去了太医院,新来的小太医陈卓倒不似其他同僚,对她如常热络。 “姒太医一路辛苦了。”陈卓与她招呼着,趁人不备,又上前偷偷与她道:“姒太医可算回来了,可要想死某人啦!” 姒意疑惑看他,他连忙摇头,“可不是我!我哪里敢对姒太医有非分之想哩,我是指玉辰宫那位美人儿殿下呀,你不知道,他可是整日整日躲在太医院的石碣处张望,一站便是大半个时辰,啧啧,那望眼欲穿的模样,倒好似等待郎君回家的小媳妇似的,可怜巴巴的,惹人心疼……” 姒意心头一动,脑补出祁烨那模样,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才道:“没人与他说,我去了兖州么?” “说了他也不肯走,那有什么办法,只能由着他了呗,反正那位殿下乖巧,又不爱闹,我们也只当不见。”陈卓无奈地摊摊手,见姒意半晌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想理会自己,便忙自己的去了。 姒意原本想着祁烨今日说不定也会来,便在门口徘徊了几圈,想给他一个惊喜,可这一下午也没见个人,不觉有些疑惑起来。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还不见他,便背着药箱朝玉辰宫的方向去了。 她才到门口,便听卫临焦急劝阻的声音,“殿下,您有些发热,还是先喝了药再说,否则又要头疼了,姒太医若是回来,奴才自会与你说的。” “你老是骗我,我要亲自去看。”他的声音虽虚弱,可却带着几分执拗。 “诶呦,奴才哪里敢呢,诶!殿下,等等啊……” 姒意一听说他发热,便大步进了宫门,与正要出门的祁烨碰了个正着,祁烨惊得双眸大睁,双眸湿润,又惊又喜,上前将姒意一把抱了个满怀,平日里温润的声音竟带着丝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