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原远远地站在胡忆身后,目睹着艾尔兰吻她的手背,目睹着他们之间温柔的眼神,目睹着光鲜亮丽的他,和那辆保时捷。 他自嘲似的低头笑了。这时钟文在他身边停下,“难道你还不懂吗?我们和她,自始至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什么都有了。而你,又能给她什么呢?” 赵原死死盯着钟文的侧脸,她脚上换了一双新鞋,是她用胡忆甩给她的三百元买的。这种时候,尊严,又算得上什么呢? “我不该救你的。”赵原冷冷地开口,如果救了你,会失去胡忆,他后悔了。 钟文不可置信地对上他带着怨恨的眼睛,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赵原耸耸肩又看向前方,“可你知道胡忆说什么吗?就算那天路过的是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救你。” 钟文愣在原地,赵原快步走了,仿佛她是什么怪物。 “你为什么这么好,但又这么傻呢……”钟文双目无神得盯着赵原离去的背影,喃喃着。 钟文回到家,她那爱叙酒的父亲因为赌博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回到家后对她一向软弱的母亲拳打脚踢。钟文打开门的那一刻,父亲看到她脚上的新鞋破口大骂道:“你他妈哪来的钱买新鞋,是外面的男人给你买的?!卖身光顾着自己,不犒劳犒劳你老子,要不是老子,你他妈的能活到17岁?!” 钟文攥紧拳头,低着头咬紧牙齿,才能勉强不哭出声,委屈和不甘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只要顶嘴,就又会被父亲拳打脚踢,校服贴在身上的伤口上,每走一步都会撕心裂肺的疼。 她麻木地看着父亲喝醉后的满脸通红,布满皱纹的丑陋的脸和旁逸斜出的胡渣,还有他那件灰色的背心下油腻的啤酒肚。再看看自己因长期营养不良瘦小的身材。母亲眼里浸满泪水,颤抖着哀求:“求求你了,放过我……” 钟文再也忍不住哭声扑通一声跪在玄关处崩溃着用手疯狂打击自己的头部。她用那凄厉的声音嘶吼着。让人心惊肉跳。 此时,对门的邻居碰巧回家,听到这动静,也不过是冷淡的说了句:“对面真是没一天安生,我该告他们扰民的。”又无所谓似的打开玄关的灯,屋内是整洁的,光亮的,温暖的家。 第二天,钟文顶着哭肿的双眼迎面碰上胡忆,因为药物副作用充满困意的眼睛和摇晃的步伐。不甘和仇意丰富了钟文的眼神,因为她眼中的光亮的一尘不染的洁白如玉的胡忆。 难道要因为你的苦难否认别人的苦难吗? 用小脏手擦干的眼泪,用真丝手帕擦干的眼泪,都是眼泪。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最牛,自己最惨,觉得都是上天欠他的。如果不怨恨命运,她又可以怨恨谁呢?只有怨恨,才给了她坚持的勇气。这也许是上天给她可怜的孩子的,最后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