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施长峰,陈廷碧、陆小重陪叶清平回淑景阁。一路上天又阴了,雪花淅淅沥沥的打在身上。他抬眼望去,只见寒酥飞舞,自空中坠到地面,“叮”的一声化作一团水珠,慢慢的四散开来,不是雪,是离人泪。 叶清平驻足发呆,护卫长秋原早拿了一件大氅过来,给他披在身上,道:“晚了,回去吧!” 刚回到卧房,小厮洪宁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道:“陈叔,李成泽来了,我让他在芙蓉院等着。”陈廷碧想了想,对叶清平道:“公子,我过去看看。”叶清平道:“嗯,拿幅扶光园的布局图给他。”众人不解。秋原问:“为何给他布局图?” 叶清平坐在床上,笑道:“有人要找人;有人嘴上锦绣,答应了人家东西脑子里却空空如也;有人随风倒柳,要找个大树抱,现在就少一个投名状;我们就做个顺水人情,反正没有,他们也是要来的。” 秋原恍然大悟,道:“我说为何突然这个时候给伯伯换棺,把你引出去,他们就以为可以在扶光园为所欲为了?” 叶清平笑道:“哥哥,成人之美,成人之美呀!” 陆小重已拿了一幅图纸过来,陈廷碧接在手中,问:“公子还有没有想和他说的?”叶清平摇摇头,道:“我母亲姓叶,与李家没有任何关系。”陈廷碧了然,带着洪宁走了。 李成泽刚走,周永叔来了。他早年做过老岛主叶华明的助手,后辅佐叶景成。叶景贤外出游学时,周永叔又奉命陪伴左右。与叶家人关系深厚。叶景贤去世后,叶清平隐居避世,除三位元老以外,周永叔是唯一一位不用上帖子便可以自由出入扶光园的人。众人刚要回去歇着,见他撑着伞冒雪匆匆走来,陆小重忙迎上去 。 周永叔问:“公子睡了?” 陆小重道:“刚躺下,周叔有急事?” 周永叔道:“没什么事,过来看看。” 二人说着,便进到屋里。 叶清平听到声音,坐了起来,一手揉着眼睛。陆小重陪周永叔走了进来。见状,周永叔道:“扰了公子的清静。”叶清平打了个哈欠,两眼发苶的问:“这么晚,伯伯有事?” 周永叔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淡声道:“汪昭昭来给公子送东西,何时离开的园子?” 叶清平揉揉脸,笑道:“伯伯,十四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二伯父了,他冲我笑,周围是一片火树银花。十五晚上,雪停了,我站在望舒台,看着青州城一团团火舌在空中乱蹿,爆竹声噼里啪啦,跟在梦里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周永叔突然攥住他一只手,沉声问:“你梦到景仁了?” 叶清平道:“他死无全尸,难不成想象大伯父那样,让人给他打造一个水晶棺?” 周永叔倏地把手抽回来,道:“总督大人如日中天,如今凡事不须他出面,真要闹起来,下边一群小鬼便会将斗鸡岛闹个鸡犬不宁。公子行事当慎之又慎。” 叶清平颔首,又逗留一会儿,周永叔起身离开。 已经子时了,秋原带着少峰把大小院落查看一遍,返回淑景阁安寝。路过灵泽阁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声音极小,像雪落在枝杈,又像飞鸟掠过夜空。二人驻足观察了一会儿,秋原扯了扯少峰的衣袖,迅速躲进了旁边的两棵松树后。 半炷香后,几个白色的身影由远及近而来,他们动作极快,在漫天飞雪的掩护下冲灵光塔的方向奔弛而去。秋原、少峰从树后跳出来,身轻如燕的紧紧追了过去。 到了灵光塔,几个白影停住了脚步。秋原、少峰跃到树上,站在高处,二人看得清楚,只见几人身着白袍脸上带着白面具,各个身高八尺,魁梧强健,一行人站在塔前窃窃私语,似乎商量着打开塔门的方法。不一会儿,一个人抽出佩刀,冲着塔门便是一刀。 秋原站在树上,从腰间摸出一把飞镖,冲着塔门“嗖”的一声掷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白影砍出的第二刀上。刀被磕出了几丈远,持刀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众人大惊。 秋原跳下树,稳稳落在塔前,少峰紧随其后跳了下去。见状,众白影二话不说,抽出兵刃,四人围住少峰,其他五人则与秋原战在一处。 少峰手持一把短剑,招招逼人,四人边打边退,显然不想恋战。 五人围住秋原,五把钢刀在他前后左右明晃晃光灿灿,加上五身白袍和漫天飞舞的雪花,辗转腾挪间如一朵盛放的梨花。秋原赤手空拳、收放自如,气定神闲的仿佛在给人演示拳脚。他身上背着流光剑,一套流光剑法运用的出神入化,所谓“流光出鞘,有影无形”。但他惜剑如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抽出佩剑,况且随身还有一条软鞭—老焰,足够他应付眼前的局面。 十一人战了有半炷香的工夫,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