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有句话却是不错,平日里是对你放纵了些。你私去花月楼的事,我改日得了空再和你慢慢算。今日之事,先罚你跪到明日这个时辰。半个月内,不准离开府内一步。” 说罢起身朝门口喊了一声“苏清宇”,苏清宇忙跪在书房外恭声听命,苏鹤云挥手一指道:“看好她。” 花九□□苏鹤云叩头,便和苏清宇一道回自己院子里。心里纵有万千不解,却发作不得。跪在院中,心下平静不少。倒是苏清宇,偷偷打量花九天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别憋坏了。”花九天跪着,心下烦躁,有些不耐。 苏清宇沉着脸,终是忍不住气鼓鼓地开口道:“去年春正月,三殿下开武举拔擂,从各大士族中选可用将才。姐姐假扮男子瞒着主子去参加,进了十选五决赛,差点闯下塌天大祸。九月秋荒,姐姐又撺掇流民进官府抢粮,若不是主子帮你兜着,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这才过多久,姐姐竟学会逛青楼雅院了。若不是主子拦着,我看国公今天非砍了姐姐不......” 苏清宇“可”字还未出口,花九天已经气冲冲地打断道:“苏清宇,你个没良心的。是,我是去参加武举,可我十进五就主动弃权。要不是你说漏嘴,主子怎么会知道。再说秋荒的事,若不是因为你被流民团团围住,我怎么会想这种馊主意来救你。再说今日之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周府小姐邀我去的花月楼,明明我是好心救人,如今倒差点遭了杀身之祸。我还想找个说理的地方呢。”花九天越说越气,恨不得朝着院内的柳树狠抡两拳。 “哼,姐姐当着主子的面,不也没辩驳出什么来么?若不是姐姐自己去过花月楼,周府小姐怎会让你带她去,又哪会有如今这多糟心事。”苏清宇也在气头上,顺口搭了话茬。 花九天闻言只觉胸中一口闷气堵得慌,偏偏一时还找不到话回怼,缓了口气,一甩袖子,直指着苏清宇薄怒道:“你滚!”只管跪好,再不搭理他。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蒙上了一层阴霾。一人披着黑色斗篷,身材修长高大,一双狭长的眼眸蕴含厉色,宛如黑夜中的鹰,径直朝苏鹤云的书房走去。 “苏大人”,来人躬身行礼,正是城门校尉苏修。 苏鹤云正垂眸专注看着一本公文,手中握着貂毫笔在上面快速写着什么。见苏修进来,搁下笔身子向后靠了靠,抬眼问道:“如何?” 苏修双手摘掉斗篷,踌躇了下回道:“死者是林相爷府中的暗卫。许是未料到花侍卫的身手,对付两个女子,只派了些草莽之辈。护国公府也在派人暗查,顾忌流言,一边查一边在想办法压制此事。” 苏鹤云眸色阴晴不定,手指轻叩桌面,沉吟片刻冷声暗讽道:“老师如今行事,越发激进了。” “如今朝中圣上身体抱恙,整日沉迷于方术修炼。东宫之位悬空,大殿下早夭,四殿下又是庶出,二殿下身后是林相爷,三殿下是国公府。暗地里结怨已久。大人离开林府已有一年,林相爷对大人寄以厚望,可如今大人在文官心中地位日高,也甚得圣上欢心,却始终不表态。甚至刻意与林府保持距离,花侍卫近来又和国公府走得近,恐怕落到林相爷眼里,便是另一层深意。花月楼之事,明面上是冲着周府去的,往深了想,怕是相爷在做给大人看呢。”苏修嘴唇轻抿,一番话说完,眼中隐有担忧之色。 苏鹤云轻笑了声,用手轻轻将案上的公文抚平,看着上面的字,漫不经心地道:“如今这才哪到哪,苏府的一个侍卫,竟也让老师如此惦记。若我改日亲登周府,怕是对我也该下杀手了。”顿了顿仿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轻扬温声道:“这回倒是我牵连了她。” 一道亮光,天色乍破。东风呼啸而来,天色瞬转晦暗。苏鹤云眸子微微一眯,吩咐道:“此事先到此为止。近日多留意些林府的动态,别再出什么乱子,下去吧。” 待苏修离开后,苏鹤云看了眼天色,想起昨日周灵澈同他讲述此事,全程都在帮花九天开脱。今日情势如此危急,她几乎命悬一线,却能临场思虑到周灵君的清誉,硬生生编成是自己带了去。 他纵有莫大火气,看到她被刁难辱骂,也只剩下维护疼惜。苏鹤云兀自摇头失笑,似乎她总是很轻易地就能拂动自己心底的柔软。 “姐姐,你要认清我们的身份。我们只是苏府的下人,别说是被责罚,就是死了都没人管。京都中那么多达官显贵,没人敢欺负我们,不就是看在主子的份上。”苏清宇跪在花九天身后,用一种很独特的方式继续对花九天说教。 “要照你这么说,今日若流言说与人私通的是你姐姐我。那我的清誉便不重要了?”花九天跪了一天,双腿有些发酸,听了这换还是忍不住反驳道。 苏清宇闻言一嗤,语重心长地道:“姐姐你哪还有什么清誉~”语调肯定十足。